诗人范当世的散文生活

郭春萍 顾海
序 天意君须会,人间要好诗 石钟扬 范当世何许人也? 范当世(1854—1905),字无错,号肯堂,世称范伯子,通州(今江苏南通)人。在中国宗法制社会中,诗文世家不乏其列,但在当代中国,南通范氏能将其十三代诗文汇集出版则堪称奇迹。这显然与著名画家范曾的社会地位和张罗能力分不开。南通范氏诗文世家中的佼佼者,是第十代之范当世,即范曾曾祖父。 范当世于诗文,孜孜以求,其诗名大于文名。他对诗歌创作有纲领性的自白: 我与子瞻为旷荡,子瞻比我多一放。我学山谷作遒健,山谷比我多一炼。 惟有参之放炼间,独树一帜非羞颜。径须直接元遗山,不得下与吴王班。 《除夕诗狂自遣》 其诗歌创作理想直指苏黄之间:子瞻的旷荡与山谷的遒健。求之不得,补之以炼,独树一帜,当之无愧。桐城派中方苞、刘大櫆少有诗作,自姚鼐起有诗学,且与后起的同光体诗人相似,师法黄山谷,兼取李商隐。范当世中年丧妻,经吴汝纶力促,娶桐城才女姚倚云为妻,他与姚氏父子唱和,亦得桐城真谛。他曾赠诗阳湖张仲远婿庄心嘉,不无得意地说:“桐城派与阳湖派,未见姚张有异同。我与心嘉成一笑,各从妇氏数门风。”——即桐城诗风。他又与同光体“开山作者”陈三立为儿女亲家(其女儿嫁与陈三立儿子陈衡恪),且诗趣相投。因而范当世既得桐城诗风又被称为同光体诗人。 对范当世诗文成就评价最高的莫过于清人吴汝纶和今人钱仲联。吴说:“文之道,莫大乎自然,莫妙乎沉稳,无错中年到此,则天下文章其在通州乎!”堪称先哲所谓“天下文章其在桐城呼!”之历史回响。钱说:“清代惜抱大桐城古文之派,以迄今日,厥传未绝;南通范氏其世执吟坛牛耳者哉。南通范氏既高踞诗界昆仑之巅,其一家之世业撰则,又不止于诗也。”可谓推崇之至。 但是亦有异议者,如清人郭象升(1881—1942)有云: 伯子诗好处在其摆落一切常语,凡古今已有佳境,世人共赞之好语皆屏之不犯,而自以锐思健笔刻写性情,独往独来,空所依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