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罗马记(四)
胡言
公元前四十七年夏天,凯撒离开身怀六甲的埃及女王克里奥帕特拉返回罗马,立即发现这个城市距庆祝凯旋盛典还很遥远。
立于庞贝剧院之外的雕像几个月前就被暴民推倒,头部早已不知去向。躯干的残片散落在石板路与花坛之间的泥土里,大概是被喷泉溢出的水浸泡了很久,上面居然滋生出了青苔。看到这一幕的凯撒顿生许多感慨,于是返回后的第一道命令非常简单——
在原地重塑庞贝像。
激动万分的西塞罗热情洋溢地大加赞扬,声称这一慷慨举动在罗马人心里竖立了凯撒自己不倒的雕像。几年以后,那位哲人又改变了看法,再次觉得凯撒的一举一动都心机叵测。
比庞贝像被砸更让凯撒恼火的是庞贝的别墅被纵酒闹事的士兵烧了西北角。法萨拉斯一役后庞贝的儿子亡命天涯,而科妮莉娅,那个得知丈夫死讯后悲痛欲绝的女人无论如何不敢返回名义上仍属于自己的家,于是安东尼很顺利地以保护者的名义搬进了无主的别墅。
在通往城外猎场的路上,安东尼遭到了有生以来最严厉的训斥,以至于他最终离开凯撒的马车时脸色煞白,甚至连标枪都无法掌握。不过安东尼毕竟是安东尼,他依然被允许住在庞贝别墅,只不过他得在公开拍卖场上出资将这座豪宅买下。当然,无人敢与安东尼竞标,于是庞贝别墅最终以底价成交,款项留给了庞贝遗孀。
北非间谍的最新报告证实了凯撒的敌人们确实在西西里对岸的他普萨斯(Thapsus)一带集结,而且正在打造船只准备渡海。法萨拉斯战后被释放的庞贝降卒,闻讯后纷纷投奔雷比尼斯和斯匹欧,使得反凯撒联盟的步兵军团来源充足。庞贝的盟友朱巴国王则与雷比尼斯一道,把骑兵扩充到三个军团一万五千余人,甚至超过了法萨拉斯的规模。更危险的是朱巴启动了当地人最拿手的象阵,总共动用了六十头受过专门训练,可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大象,这是在西方战史上最庞大的一次象骑兵参战。
历史会告诉人们这也是最后一次。
担心事态进一步恶化,凯撒在安抚东方行省后赶回罗马,短暂停留数天后即启程渡海,绕过西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