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须有

倪湛舸
飞蓬尽杯 一日,行至中途,只见一座断桥阻路,岳爷便问张保:“你前日怎么过来的?”张保道:“小人前日来时,这条桥是好端端的,小人从桥上走过来的,今日不知为什么断了。”岳爷道:“想是近日新断的了。你可去寻一只船来,方好过去。”张保领命,向河边四下里一望,并无船只;祇有对河芦苇中,藏着一只小船。张保便喊道:“艄公,可将船过来,渡我们一渡!”那船上的艄公应道:“来了。”看他解了绳缆,放开船,咿咿哑哑摇到岸边来,问道:“你们要渡么?”岳爷看那人时:生得眉粗眼大,紫膛面皮,身长一丈,膀阔腰圆,好个凶恶之相! ——(清)钱彩《说岳全传》 一 画是护身符 我是个稀里糊涂混日子的人,平日里不缺吃喝、无须玩乐,即便出门闲逛也不会花什么钱。路边摆画摊的两个少年挂起一幅月夜行舟图,我隔着老远望见,当即决心去买下来。其实我还挺懒,朋友要是多日不见,就压根儿想不起来。那幅画上的朗月清风和细浪碧波固然美,叫我心生欢喜的,却是工笔绘成的大船,那船在天水之间迎面而来,山水不如它生动,花鸟哪有这份雄奇。张敌万最喜欢的东西就是船,这船让我想起他,这画要是送给他,估摸着三五个月内他都不好意思跟我吵架。摆摊少年里穿青衣的那个看出来我是有心被宰的冤大头,就赶紧添油加醋:“这可是要下南洋的海船呢!我们去船坞写生,足足画了半个月!” 我掰着手指头算计了一下,丁捷是张敌万的跟班,这画要是挂在张家客厅,也就半个月吧,丁捷准能把海船的图纸给琢磨出来,我要是再带些茶叶糕点给他,他也能乐上三五个月。好吧,这画就是保我平安的护身符啊!可一转念,我要是卷了幅画回鄂州,张敌万和丁捷高兴了,陈粟怎么办?他原想进画院做学徒,却时运不济当了我爹的亲兵,我要是把画院学徒的习作买回去,想必他要冒着酸水批评人家这里运笔不好那里墨色太深,坏了大家的兴致。 怎么办呢?只能再多花钱了。我好声好气问低头整理厚厚一摞画稿的灰衣少年:“请问小哥哥,你们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