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为谁

陆伍
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时逃走,就要死在这里了。 周围太安静了,静得让他几乎能听到血液在动脉中流淌的声音。他想象着自己的喉咙被割开时的场景。学生时代他曾在兔子身上做过实验,鲜血喷涌而出时的声音犹如疾风呼啸,血的抛物线穿越无数惊诧的视线,整整跨越了半个教室,喷溅在对面的白墙和天花板上。当时他试图按住伤口止血,却是无果,涌出的鲜血浸没了手掌。一旁的督课机器人指示灯闪烁着红光,理所当然给他打了个不及格。那只兔子在一分钟内就会死亡,而他的话最多能坚持四分钟。 一小时前他终于找到了这里,目睹了一切。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供应商,牺牲品和买家——这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他本应该立刻逃走,却没想到那个杀手却先一步关上了大门。那张脸很安静,若是在街上瞥见,他是绝不会想到那人和暴行联系在一起。受害者像是牲畜一样被捆着丢在地上,用袋子蒙着头,有两个已经断了气,剩下的三个奄奄一息,有个年轻人出现用脚踢踢他们,其中一个挣扎着想呼救,便被一刀割断了脖子。他躲在暗处与那死者瞪大的双眼像对视,死的寒意直冲脑门。他已经拍到了需要的证据也传给了信任的人,本应该立刻逃走,但他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现在那个解决了三个人的疯子正站在门口,悠然地踱着步。隐约间他预感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 坏的预感通常是对的,当他想换个姿势活动一下麻木的左腿时,刀尖已经抵上了他的后背。显然下一个预定的死者就是他了。或许是为了享受猫捉老鼠般的趣味,那个人没有立刻动手,反而是微笑着向他走近,轻身道:“我认识你,你有个老婆。我会先杀了你,再把你的头割下来寄给她。你喜不喜欢这样?甜腻腻的嗓音却在背上激起一阵寒意。那个杀手竟然还在微笑,笑容如同刀锋折射着红光,不及格的红光,血的红光,项圈指示器的红光。 他知道这个项圈意味着什么,这杀手已经解释给他听了。他不愿就此束手就擒,便不假思索地掏出了口袋中的那把激光手术刀,怀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刺向对方的腹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