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达没有彼岸花
静倪花
天气这么好
清晨六时,手机闹铃响起,苏湄用了不到两秒关掉。多年习惯下来,她早已无需闹铃的提醒,总能在这个时间点准时醒来。或者说她就在等闹铃。
丈夫照旧纹丝不动,鼾声如雷。谈不上烦厌,毕竟也没有别的选择。
拿枕头捂住他的口鼻,让他彻底安静,这个念头曾无数次在脑中闪过。当然,不会有人只是因为鼾声而杀死丈夫。也不足以构成离婚的理由。
苏湄最大的困扰,是丈夫的鼻炎越治越严重。鼻子与喉咙中间的位置似乎永远卡着东西,需要不停地、用力地吸鼻子,这个动作毫无意义,却不得不做。
苏湄有时也心疼丈夫,患鼻炎的人也一定很痛若,可惜同情丝毫不能减轻这个病对一个对于噪声极其敏感的人造成的神经伤害。
“爱是恒久忍耐”,她一面觉得这句话无稽之极,一面又以它安慰自己。曾忧惧色衰爱驰,竟是多虑了,未到色衰爱已驰。
苏湄拨开客厅的落地窗帘,清亮的晨光瞬间洒在脸上。
天气这么好,生活真没意思。
她走到女儿房间门口,循例敲三下门,然后喊:“起床了吗?出来吃早餐。”女儿过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和所有青少年一样,强调隐私,苏湄是个开明的母亲,从来不私闯女儿房间胡乱翻看她的东西,却也没有因此获得过女儿的好评或感激。
苏湄在自己那一份早餐面前落座,开始吃早餐。
丈夫的手机闹铃响起第二次,她才进去把他叫醒。
八点二十分,丈夫和女儿都出门了,屋内平静下来。
苏湄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一顿餐食之后的狼藉,刷锅洗碗,清洁桌椅。自打结婚以后负责上家里的一日三餐,她便对食物没有那么多的挑剔和要求。从前在家当女儿的时候,饭来张口的日子,意见倒是不少,就像现在的丈夫和女儿,丈夫早上说今天的鸡蛋没有以前的好吃,还是买谷物蛋吧。
丈夫隔日就要喝新鲜豆浆,黄豆要前一晚泡水,中途更换一次清水;豆浆机煮好之后,用滤网将豆渣和豆浆分离;洗豆浆机。要是让他自己动手,大概他也会觉得喝早餐店的豆浆其实没什么不同。
苏湄有一次买回来现成的鱼蛋丸,晚餐时丈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