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尖角顶的宅第 引言 当一位作家将其作品称作“罗曼史”之时，毋庸赘言，他希冀自己能够拥有从事小说写作时所无权自许的处理素材和风格上的某些宽容。小说的结构形式要求写得极尽忠实之能事，把普通人生的逼真而不是可能的历程揭示出来。而罗曼史——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在理应严守规律的同时，难免由于偏离人类心灵的真情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却有权表现在很大程度上是作家自己选定或创造的环境中的真谛。如果他认为恰当，还可以把画面增强亮度并加深阴影以渲染该环境的总体色调。毫无疑问，他若想明智，就要恰到好处地运用此处所说的有利条件，把神奇作为一种清淡、精微和纤巧的调料加以融溶，而不是当成一份实实在在的菜肴奉献给公众。不过，即使他忽略了这一告诫，也不能就此认为他触犯了文学的律条。 在本书中，作者已忠告自己——至于取得多大的成功，所幸不由他来判断——绝不跨越这种自由度一步。本书故事之所以符合罗曼史的定义，就在于试图将一个久远的时代与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的当前连接起来。这是一个从如今已经遥远灰黯的时代流传到我们自己的光天化日之下的传说，其自身带有神奇的迷雾，读者可依据各人的好恶，对出于形象效果的事件和人物或者不予理睬，或者任其成为过眼烟云。或许，本书编织得过于粗糙，需要这样的托辞，但同时也表明了，这种写法更难以有所造诣。 许多作家十分强调某些特定的道德目标，他们的作品正是以此为宗旨的。笔者亦有此心，自揣不甘人后，因此也让自己抒发一条道德——确切地说，也就是一条真理：一代人的恶行会延续到其后世，这种恶行尽管可以一时得逞，却会成为难以驾驭的真正的危害；而如果这本罗曼史可以卓有成效地说服人类，哪怕实际上只说服了某一个人，认识到攫取不义之财的黄金或地产的罪恶的报应会落到不幸的后代的头上，将他们压垮致残，直到那聚敛起来的财富会物归原主，笔者也就聊以自慰了。然而，笔者由衷地说，并不敢斗胆有此丝毫奢望。当罗曼史真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