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

东望
01 怎么说呢,顾小涛现在回想起那天跟他爸爸聊天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对他爸爸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当时,他已经忍耐了很久,可是他爸爸还在一脸陶醉地对他说:“你不知道你那时候多胆小,我把你交给幼儿园的老师就走了,后来听老师说,你一步一回头,要不是老师用力牵着你,你早就边哭边追我去了……” 说完煞有介事地笑着摆摆头,还叹了一口气。顾小涛心里想,来了,来了,要搬出妈妈来了,果然老顾又喝了一口酒,自顾自地说道:“要是你妈妈看到你现在上了大学,不知道有多高兴……” 顾小涛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谈话。他知道他爸爸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肯定也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可是父子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肉麻的话吗?再说了,这些话之前也都说过,非要赶在他去上大学之前重来一遍吗?他对于这些“形式”的东西一向很反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磨磨蹭蹭迟迟不想出来的。不过现在真的听到他爸爸这么说,尽管心里有所防备,他还是有些感伤和难过,毕竟妈妈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可是此刻他也不好说些什么,都已经是快二十岁的人了,难道要他们两个大男人现在抱头痛哭吗? 老顾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心里一面忧伤似地缅怀着过去,一面又对儿子崭新的未来充满骄傲和期待。面前满桌的鸡鸭鱼肉,都是小涛平时爱吃的,老顾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此刻的气氛也刚刚好。不容易啊,老婆去世多年,他一个人不求谁也不靠谁,不管平时是打也好骂也好,总算把儿子养大了,对得起老婆也对得起儿子。儿子呢,也争气,不靠谁不求谁,凭自己考上了大学,也对得起他和他妈妈。 顾小涛不喝酒,他见过好几次他爸爸喝醉酒,不想沾惹这个,默默吃了几口菜,抬起头对他爸爸说:“爸爸,我能跟你说件事吗?” “当然可以。” 见到他爸抬起头,眼眶里还有些泛红,顾小涛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张口,可是他爸正望着他,于是他就说了: “爸爸,我觉得啊,你也要……怎么说呢,就是要给自己找点新鲜事干,找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