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不再理解世界
[智利] 本哈明·拉巴图特
(……)我们攀升,我们坠落。我们通过坠落而攀升。失败塑造了我们。
我们唯一的智慧是悲剧的,它总是到来得太晚,也只为迷失者所知。
盖伊·戴文坡 普鲁士蓝
距纽伦堡审判还有几个月时,医生给被告们做了次体检,发现赫尔曼·戈林的手脚指甲都被染成了怒红色。他们以为——误以为——这种染色现象是双氢可待因上瘾所致,因为戈林每天都要服用百余粒这种止痛片。据威廉·巴勒斯称,这种药物的效果近似于海洛因,比可待因至少要强上两倍,又有种电光石火的感觉,与可卡因相类。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美国医生被迫要在他出庭之前治好他的依赖症。这事并不容易。盟军抓获这位纳粹头目时,后者拖着个旅行箱,里面不仅装着他化装成尼禄时所涂的指甲油,还有超过两万片他最爱的这种药物——“二战”末期德国产的这种药,剩下多少,几乎全都在这儿了。他的上瘾并不是个例:整个德国国防军的军粮中都配给有甲基苯丙胺片剂。它在市场上的名字叫作拍飞丁,士兵服用以后就可以一连几周醒着,虽说精神完全是错乱的,不是躁狂症式的愤怒就是噩梦般的昏睡,两者交替进行。它是如此强劲,导致许多人都经历了止不住的怡悦:“绝对的静默统治着大地,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也如此不真实。我感觉自己完全失重了,像在我飞机上方飞行。”多年以后,纳粹空军的一位飞行员这样写道,像在回忆一派恬然的景象、一个宁静的出神时刻,而不是战争中狗一般的日子。德国作家海因里希·伯尔从前线给家人写过好几封信,叫他们给他再寄点这种药:“这儿很困难,”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九日,他写信给父母,“我只能两三天给你们写一封信,希望你们可以理解。今天写这封信主要是想请你们给我再寄点拍飞丁。爱你们。海因。”而一九四〇年五月二十日,他又给他们写了封慷慨激昂的长信,在末尾又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能不能再给我弄点拍飞丁?我好有点储备。”又过了两个月,他父母收到的已仅仅是颤巍巍的一句:“可能的话,请再给我寄点拍飞丁。”如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