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辈(外一篇)
刘三七
1.李滚
早上6:30分,李滚的第一个闹钟照例响了,他迷迷糊糊抄起手机关掉闹钟,又照例睡着了。
早上6:40分,李滚的第二个闹钟照例响了,他迷迷糊糊抄起手机关掉闹钟,又照例睡着了。
早上6:50分,李滚的第三个闹钟照例响了,他迷迷糊糊抄起手机关掉闹钟,又照例睡着了。
七点钟,李滚的最后一个闹钟照例响了,他关掉闹钟后,从床上坐起来,又照例走到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点了根烟。
李滚很快就清醒了,他熄灭了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反手去找厕纸,才发现厕纸已经没了,只好撅着屁股打开洗手间的门出去,拿起床上的抽取式面巾纸抽了八九张,胡乱擦完才站直身体。
这属于李滚生活中少有的例外,他对例外十分敬畏,达到变态的程度,他不愿意生活出现任何变化,不奢望变好,也不想变坏。
“做个鼠辈挺好”
李滚时常这样想,放弃抵抗,放弃挣扎,顺其自然,顺流而下,当代年轻人不就是这样么。
李滚又把刚才擦完的纸捏起来看了看,上面有一丝血迹。
“怪不得拉的时候这么疼。”
李滚房间的窗帘也时常拉着,即便是在白天,即便是在休息天,李滚也只是拉着窗帘,房间昏暗让他更有安全感。
他光着屁股再次走进洗手间,捡起掉在地上的淋浴喷头甩了甩,又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这才安心的把淋浴开关打开,早上起床冲个凉,这是李滚在夏天最喜欢干的事儿,尽管这个夏天已经快要过去。
过会儿李滚还要照例去点部开早会,开完会照例要拿件,拿完件照例要骑上他那辆咣里咣当的三轮摩托去城南区派件。
城南区,一共十二条街道三百六十九条马路,一百多条弄堂,十八个主要小区,二十六个代收点。每天大概收派加在一起100件左右,一般上午30件下午70件,最晚会工作到晚上七八点。赶上值班的时候还要回点部打扫卫生,干不到十二点基本上回不了家,哪怕回到家也早已经没有力气洗漱,只能一头倒在床上睡着。
李滚双手支撑在洗手间的墙上,双腿微微岔开着,淋浴喷头哗啦啦地往他身上砸水。他的脑中划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