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墨] 豪尔赫·科门萨尔
上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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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有种煎熬的感觉
那填字游戏里有处笔误
因而无法解开
——罗萨里奥·卡斯特利亚诺斯 一
拉蒙站在镜前,张大嘴巴,像只在跟自己发狠的狒狒。他想看看喉咙,可他钟爱的蒙特霍饭店的洗手间灯光太暗,照不清那块地方。他只觉一阵急剧的火辣辣的痛,胆也在疼,但前者得是后者的大老倌表兄了。合上嘴的当儿,他就知道,这么一疼,他点的烤乳猪卷饼是吃不上了。他愤愤地整了整领带,把自己的映像抛在身后,迈出厕所。桌边的那位客户正在等他一同庆祝一场行政官司的胜诉。拉蒙叫来服务员,让他把卷饼打包,再给上盆酸橙汤。说话间,他舌头就很烦人地抽抽起来。他只得惜字如金,也对端上来的那盆凄凉的肉汤保持了宽容。
开吃之前,客户端起他那杯龙舌兰,提议为胜诉干杯。拉蒙则跟了句“干了”。他不曾想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的舌头就将彻底瘫痪,再也发不出这个幸福的词汇所必需的辅音。
他二十年的发妻卡梅拉听他讲出“喔尾巴又外额”这样的句子,就警觉起来,没像昨天一样给他喂勺咳嗽糖浆了事。她给他约了个急诊,约的家庭医生,就是每当他们未成年的子女马泰奥和保利娜重感冒或是要开病假的时候,她一直带去看诊的那一位。
“照您夫人跟我说的,”医生说,“可能我们是甲状腺里有点炎症了,您手脚痒吗?”
拉蒙摇了摇头。
“好的。那让我们来检查一下吧。”
耳鼻喉科医生拎出个头灯,用橡皮筋箍紧,在额头上戴好。
“来,我们把嘴张大大哈,”这医生习惯对付感冒的小孩了,说起话来过于快活,拉蒙只觉受到了侮辱,“对,就这样,很好。”
于是,那只狒狒又出现了,医生的压舌板刺激着它开放的咽门,每次碰到瘫痪处都会变得有如电击器一般。拉蒙感到有人在用冰镐凿他的舌头。他想到以前司法人员讯问犯罪嫌疑人时的场景,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只要能结束刑罚,他什么都会说的,无论是真话(他一直想干他小姨子安赫莉卡)还是假话(杀死路易斯·唐纳尔多·科洛西奥的凶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