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恶之花

[英] 马丁·爱德华兹
致乔纳森和卡特琳 朱丽叶·布伦塔诺的日记 1919年1月30日 昨天,我的父母去世了。 亨里埃塔双眼噙泪,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委婉地宣布了这个消息。我没说话,也没有哭。爱尔兰海的海风呼啸着席卷整座岛屿,仿佛在为我悲鸣。 亨里埃塔说哈罗德·布朗从伦敦给萨维尔纳克大法官发了一封电报。据他称,我的父母感染了西班牙流感,就像此前的成千上万人一样。一切结束得很快,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平静地离去。 谎言。她空洞的声音告诉我她其实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我的父母死于谋杀,我敢肯定。 雷切尔·萨维尔纳克正是罪魁祸首。 1 “雅各布·弗林特又在房子附近晃悠了。”管家拔高嗓音,“你觉得他知道……?” “怎么可能?”雷切尔·萨维尔纳克打断她的话,“别担心,我去应付他。” “你不能去!”年长的女人抗议,“时间来不及了。” 雷切尔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钟形帽,凝视着镜子里那张佯装端庄的脸。没有人能察觉出她的紧张。大法官戴上黑色法官帽宣判死刑时,也是这种感觉吗?她暗自思忖。 “时间足够了。车还要五分钟才到。” 她套上晚装手套。特鲁曼夫人递过手提包,帮她拉开前门。客厅传来低声的吟唱。玛莎正开着新自动留声机,听道尔西兄弟的音乐。雷切尔哼着科尔·波特的《让我们开始做吧》,踩着蓬巴杜式高跟鞋跳下几层台阶。 广场弥漫着雾气,一月寒冷的空气轻咬着她的脸颊。貂皮大衣的御寒效果令她甚为满意。昏暗的街灯为这团肮脏的灰色镀上一层诡异的黄。多年的小岛生活令她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从水面飘来的冬日薄雾时常让她萌生出某种奇怪的情愫,它仿佛纱帘般泛起涟漪,笼罩着潮湿的大地。然而,伦敦的雾却完全不同,它夹杂着煤灰、硫黄和罪孽,如同莱姆豪斯的恶棍般令人喘不过气。油腻的空气刺痛她的眼睛,辛辣的味道灼烧她的喉咙。不过,环绕着她的邪恶与污浊并不比威吓盲人的黑暗更令人困扰。今晚她感觉自己所向披靡。 黑暗中蹿出一个人影。透过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