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花要常换水

[法] 瓦莱莉·佩兰
献给我的父母 法兰西娜·佩兰和伊万·佩兰 献给帕特里西娅·洛佩兹“帕基塔” 与索菲·多尔 1 只少了一个人,到处已是荒芜。 与我同住一个楼层的邻居浑身是胆。他们没有烦恼,不会恋爱,不咬指甲,不相信巧合,不做承诺,不发出声音,没有社会保险,不哭,不找他们的钥匙、眼镜、遥控器和孩子,真幸福。 他们不看书,不纳税,不减肥,没有偏好,不改变主意,不整理他们的床铺,不抽烟,不写清单,说话前不左思右想。也没有人来替换他们。 他们不拍马屁,不野心勃勃,不记仇,不爱俏,不小气,不大方,不妒忌,不邋遢,不干净,不俊美,不风趣,不上瘾,不吝啬,不爱笑,不狡猾,不粗暴,不多情,不抱怨,不虚伪,不温柔,不冷酷,不懦弱,不恶毒,不撒谎,不偷窃,不好赌,不勇敢,不懒惰,不虔诚,不奸诈,不乐观。 他们死了。 他们之间唯一的差别,是棺材的木头:橡木、松木或桃花心木。 2 假如我再也听不到你的脚步声,我该如何是好? 离去的是你的生命还是我的生命?我不知道。 我叫紫堇·万圣。我以前是看守铁路道口的,现在看守墓园。 我品味着生活,把它当作加了蜂蜜的茉莉花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当夜幕降临,墓园的铁栏门关上,钥匙挂在我浴室的门上时,我便置身天堂。 不是我同一楼层的邻居们的那个天堂。不是。 是活人的天堂:来一口——1983年酿制的——波特酒,约瑟—路易·费尔南德兹每年9月1日给我送过来。剩余的假日被倒进一只小小的水晶杯里,犹如秋天里的暑热,无论下雨、下雪还是刮风,我晚上七点左右都要把它打开。 两小杯红色的液体。波特葡萄的血液。我闭上眼睛。我品味着。一口就足以让我的夜晚变得愉悦。两小杯是因为我喜欢醉意,但不喜欢酒精。 约瑟—路易·费尔南德兹每周一次来给妻子玛利亚·平托的坟墓送花,除了七月份,是我代替他。所以送波特酒感谢我。 我的礼物是上天的礼物。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这样想。 我曾经很不幸,甚至陷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