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前彩插 图片: 契诃夫像（1887年） 一八八五年 淹死的人 一场小戏 这儿有条通航的大河，堤岸上很乱，这在夏季的中午是常见的。有些小船正忙于装货和卸货。人们的咒骂声和轮船的放汽声不停地响着。 “特儿利……特儿利……”起重机的滑车不住地哀叫。 空中弥漫着干鱼和焦油的气味。……“谢尔科彼尔”轮船公司的职员在河岸上坐着，等候发货的商人，不料这时候走过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人，面容极其憔悴而浮肿，穿着破旧的上衣和打过补丁的花条裤子。他头上戴着褪色的帽子，帽檐有点脱落，原先安帽徽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圆斑。他的领结从衣领上滑下来，游移不定地挂在脖子上。…… “商人先生万岁！”这个人用沙哑的声音说，把手举到帽檐上敬礼。“敬礼！您，老板，想看一下淹死的人吗？” “哪儿有淹死的人？”职员问。 “实际上淹死的人并不存在，不过我可以给您表演一下。我往水里一跳，您面前就出现一个落水的人失足淹死的情景！这个画面与其说可悲，不如说含有喜剧的性质，因而大有讽刺的味道呢。……请您允许我，商人先生，表演一下！” “我不是商人。” “对不起。……十分抱歉。……如今商人也穿普通的便服，因而连挪亚都分不清洁净的和不洁净的了。不过既然您是知识分子，那就更好。……我们就可以互相了解了。……我也出身贵族。……我是个尉官的儿子，先前经人举荐，做过十四等文官。……好吧，我的先生，一个表演艺术家愿意为您出力。……我纵身往水里一跳，您面前就出现一幅画面了。” “用不着，谢谢您。……” “如果有物质方面的考虑在惊扰您，那么我要赶紧让您放心。……我向您收的费用不贵。……穿着皮靴淹死，是两卢布，而不穿皮靴，只要一卢布就成。……” “可是为什么要有这种差别呢？” “因为皮靴是人的装束最贵重的部分，要把皮靴晾干非常困难。那么，您允许我有个赚钱的机会吗？” “不，我不是商人，我不喜欢这种强烈的刺激。……” “嗯。……依我看来，您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