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法] 阿尔贝·加缪
《局外人》导读
袁筱一
一、加缪其人其事
说来也是尴尬,2019年因为鼠疫,2020年因为新冠,加缪直接就被坐实了“预言家”的形象,或者更文学一点,也可以说“寓言家”。连张文宏医生晒出的居家书单中,《鼠疫》都赫然在列。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作家韩东流落湖北,回家无门,问到他的推荐,他就不主张《鼠疫》,因为在他看来,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就只因它的文学价值而存在,疫情肆虐的时候,或许并不是读这类“伟大作品”的好时机。
读与不读,大家当然都凭兴趣。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到了新世纪,不知道是否和人类猝不及防的各种灾难相关,加缪的地位好像渐渐高了起来。至少法国是在自省,认为在过去的三四十年里,因为各种各样的,非文学的原因低估了加缪。在新世纪来临之际,法国《读书》杂志读者票选出的排行榜中,《局外人》高居榜首,卡夫卡的《变形记》,萨特的《存在与虚无》,斯坦贝克的《愤怒的葡萄》,福克纳的《野棕榈》,统统都在《局外人》之后。
事实上,如果除去为报纸写的文章或是为自己在阿尔及利亚时组建的劳动剧场写的剧本,加缪在不长的一生中留下的作品并不算多。最核心的就是“荒诞三角”和“反抗三角”,两个三角都是由小说—随笔—戏剧这样的组合构成的。第一个三角包括小说《局外人》,随笔《西西弗神话》,戏剧作品《卡利古拉》,第二个三角则包括小说《鼠疫》,随笔《反抗者》和戏剧作品《正义者》。两个三角之后,比较重要的作品也就只有小说《堕落》,戏剧作品《群魔》和一些短篇。1960年,他因为车祸意外离世,同车还有大出版商(也是他的出版商)米歇尔·伽里玛。原本诗人勒内·夏尔也在这次自驾旅程的被邀之列,但夏尔担心拥挤,从而逃过一劫。出发前,加缪将一部一百多页的未完成手稿装进了手提箱,这就是三十多年后,以未完成状态出版的《第一个人》。在这部远远超过自传意义的小说中,他写道:
让一个贫困的家庭摆脱贫困的命运,在历史中消失,什么痕迹也不曾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