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初见

程永新
若只初见 我在外省各处游荡,与月亮和星星相伴,一次次被旧时的云彩所追赶,迷失在绵绵无尽的梦境之中。 ——题记 比慢板还要慢的 她的名字叫青青,别人都叫她古筝女王,有时甚至更省略,就叫女王。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从上海音乐学院毕业,就职于市舞剧团,每天晚上八点至十一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吧演奏古筝。 那个初夏的晚上,我和大卫一起赶到酒店大堂,与等在酒店门口的森子汇合。 大卫是比我高几级的大学同学,刚从法国回来寻求国内商机;森子是大卫的朋友。我们到达酒店时女王的演奏已近尾声,她演绎的曲目是《广陵散》,为其钢琴伴奏的是女王的闺蜜小依。女王整个身子前倾,左手在琴面右侧弹拨主调,右手在琴面向外大面积划动配以和弦,双手交替在空中柔美地舞动,勾勒出缠绕的无形弧线,女王的身体蛇一样随之律动,齐肩的黑发飘逸起来,遮住了整个脸庞。小依虽是伴奏,也全身心地投入,矮小的身躯在椅子上跳动,活泛灵动,有机地配合古筝演奏者的情绪。 那个年代钢琴配古筝还非常鲜见,加上女王异常投入的演奏,一曲《广陵散》在疾风骤雨中戛然而止,掌声从酒店大堂四周的衣着整洁的宾客们中间骤然响起。 我与大卫还有森子站在一起,远远望去,女王起身微微鞠躬,手指撩起披挂在额前的黑发,她的脸上浮现一酡红晕。大卫和森子也加入礼节性的鼓掌之中,而我那时候却木然站着,被一种奇怪而执拗的念头所包围,我的注意力全部投射在那架古筝排列整齐的琴弦上,经过刚才这么急风暴雨般充满力度的弹奏,琴弦为何没有一根崩断呢?坐在咖啡馆的时候,我忍不住把幼稚的疑问提了出来。 玻璃窗外一辆辆汽车急速驶过,轮胎与路面摩擦的声音尖利而刺耳,随着汽车远去,我听到周围一片轰然笑声。 除了女王和小依,森子也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大卫五岁开始弹钢琴,他们把我这个外行的话当做是一种活跃气氛的幽默。我的脸愈诚恳,大家笑得愈起劲。都不相信我讲的是真话,人与人的误读就像病毒一样与生活共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