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适提出辞职，凡耳闻者咸来问讯，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林适右手一摆，眉眼一皱，“随便吧，有则有之，没则没之，总之我要走了！”林适是从众人惶惑不安的眼神里意识到“裸辞”这种决定有多可怕的。大小领导们找她谈话，都默认她是安排妥当了才走的，一听她说“我出去转个大圈回来再说”，莫不感到十二分转机。她们抚平蹙额，轻启朱唇，“啊，既然这样，你可以先休假，休假完了再回来。”林适不语。“再不然，你换个部门？我早就发现了，你这个性格啊，更合适研究类工作，所以你看……”林适不讲话，摆摆手。她想倦态都在脸上，没有必要细陈了。同事们一听就更吃惊了，他们表示自己决不会这样贸然。 要说林适完全顾头不顾尾，那也言过其实。她虽然不会存钱，但因为距离春节没两个月，上年度年终提成还未花出去。靠着这笔钱，她也可以过活三两个月。辞职申请一通过，她在公司就自动成为闲人了，大小会议不再找她，大小项目不需插手，偶尔帮着扫描材料、查查文献。她正大光明看小说、看剧本，也无人过问什么。愉快，太愉快了。一个礼拜后，兰荟找她吃饭。林适说一是她准备离职了很开心，二是兰荟去年到上海来工作她一直未尽地主之谊，所以这顿饭要她来请。林适比兰荟的下班时间早，且又无任何理由加班，故比预定时间早二十分钟到了约定碰头的商场。这商场负二层连着地铁口，人群鱼贯穿行，喧嚷异常。林适站在一旁五分钟，觉着自己要被当成发传单的了，遂到商场里转转。负二楼是小吃店铺，各色灯泡照着，店员不遗余力高声叫卖，林适行进艰难。突然，她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一看，是母亲。林适打算在五分钟之内将电话打完，以免兰荟到了联系不上她。林适上了扶梯，告诉母亲到安静的地方就打回去。她紧赶慢赶，跑到商场二楼。二楼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像极了一位尊贵娴雅且不搭理人的少妇。这层东西贵，人自然就少，林适伏在栏杆上给母亲打回去。 她实在是没好气，拖长音调问，“妈，怎么了？”母亲说，“你这口气，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