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国道连环杀手

大给
1 我的童年生活中,十岁是一个分水岭。 因为直到知道那个时候,好似某种成长的觉醒,我才开始把人生的注意力从俄罗斯方块、蚂蚁以及泥巴转移到我们家以及周遭的人们身上。当时我惊讶地发现,小镇上这些大人趁我们小孩懵懂未开的时候,总是在密谋着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包括我爸妈。 1998年的一个夜晚。我无意中从语文作业中抬起头,就发现整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冷冷清清,刚刚还在看电视和织毛衣的我爸我妈再一次无故消失。 照以前,我必定会为眼前的状况感到惊喜,下一秒就会抛下作业去拥抱电视。而那一天,我脑海里有个倔强的声音在提醒我——你应该现在出发,把这件事情搞搞清楚。 我从四楼往下,在粮店几个邻居家摸排一圈,不见他们的人影。余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去107国道另一边方方食杂百货店打牌了。 粮店,是一种国营粮食局下属的粮食收购与仓储单位,粮店里有镇上唯一一栋四层高的公寓楼,我跟我爸妈就住在这里的四楼。因为与镇上那些沿街比邻而建的小房子在形制上的不同,我们公寓楼里的生活形态都与外面不一样。大家会上班下班,互称同事领导,过年有奖金,过节发东西,跟城里似的。而外面的居民,虽然都是个体户,但多少还处于一种农村生活的样貌中。 我爸妈还有他们的同事大多是从其他乡甚至其他县调派过来的,跟外面姓得又更远了。因此,我爸妈平时鲜少跟镇上的人打交道,除了那家总是缺牌角儿的食杂百货店。 我闯进店里,只看到百货店的女儿方婷独自守在玻璃柜台后边,她坐在几箱白酒上头,趴在柜面上,一边吃着“唐僧肉”,一边写作业。 店面后面,方家的卧室门紧闭着。我知道我爸妈就在里面,因为我妈常使的蒲扇就放在柜台上。我问方婷我爸妈来过了没。她说来过了。在哪呢?后屋呢。我又问,你爸妈去哪了?她说,也在后屋呢。 我听了听动静,后屋并没有传来麻将子、骨牌、或者其他什么赌博活动应该制造的声音。这就很奇怪了,刚吃完饭的点,四个大人呆在一间房里,不打牌,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