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雪

杨朝英 冯裳
前言 冯裳 一 散曲是元代形成的新型诗歌体裁,从其中的“曲”字可以看出,这是一种合乐的歌词。它的问世与成熟,是诸多因素和条件综合影响的结果。 产生于唐而在宋代高度发展的词,本具有先天的自娱性与娱众性,为乐府传统在那一时代的嫡嗣和代表。笔记所谓“凡饮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叶梦得《避暑录话》),便清楚地反映出早期词为社会所受容与欢迎的盛况。然而到了南宋后期,宋词日益典雅化、案头化,成为文人摅怀逞才的私人专利,且由于渐离社会现实及片面追求形式美的流风影响,在内容上也越来越疏远了与平民受众的旧有联系。“倚声填词”的“声”,从原初的音乐意义转变为专指平仄声调的格律,这样一来,宋词便基本上成了一种囿制于高堂之中、“不复被之弦管”的纯吟诵体裁。尽管被词人在创作时所摒弃的词牌乐调于民间尚未完全失传,但平民百姓对宋词的娱众性能已失去了指望。本书中根据燕南芝庵《唱论》“近世所谓大曲”的叙述,于开卷伊始收列了苏轼《念奴娇》、晏幾道《鹧鸪天》等10首词作,引为散曲“乐府”的同调,便不无念旧的意味,反映出“近世”可歌的词作已属凤毛麟角。而且仔细分析起来,宋词在之前从无“大曲”的说法;从入选者如此寥寥,尤其是其中〔望海潮〕、〔春草碧〕、〔石州慢〕推举金词为代表的情形来看,这些“大曲”的配乐显然已非宋词的原创,很可能是金元人在“大晟乐府”乐谱记录亡佚后的重新谱写,其词牌不过成为该首词作的符号而已。这就如同当今歌坛上虽犹演出岳飞《满江红·怒发冲冠》与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而音乐已非古调,人们也不会用这两支乐曲去演唱相同词牌的其他词作。 平民百姓是社会生活中最活跃的因素,自然也是新兴诗体的开发者。就在南宋词坛患上自闭症、失却当年蓬勃英气的同时,在北方金元统治下的中原地区,民间小曲却异军突起,风靡城乡。金人刘祁在《归潜志》中说:“唐以前诗在诗,至宋则多在长短句。今之诗,在俗间俚曲也。”从中可见“俚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