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就是我的抵抗

[英] 弗吉尼亚·伍尔夫
图片 图片 1915年 里士满,格林街17号 17 THE GREEN, RICHMOND 1月1日,星期五 我们在新年的钟声中彻夜未眠。起初我还以为它们是为胜利而鸣。 1月2日,星期六 今天属于这样一个日子:要是真能从我们的生活中选出一个绝对普通的样本,我就会选它。我们吃了早餐。我跟勒・格里斯太太聊了几句。她抱怨那些比利时人饭量太大,还爱吃黄油煎炸的食物。她很纳闷:要是他们流亡在外尚且如此,在家胃口得大到什么地步?然后L和我都坐下来写各自的东西。我们吃了午餐,读了会儿报纸,一致认为今天没什么新闻。我上楼读了二十分钟《盖伊・曼纳林》,然后我们出去遛麦克斯。在去往大桥的路上,我们被河水拦住去路,水明显涨得很高,水面微微涨落,宛如心跳。郊外生活中的奇事之一,就是那些红色小别墅中最糟糕的几栋永远租得出去,而且没有一栋不是窗户紧闭或拉着窗帘的。其中一栋挂着黄色的绸缎窗帘,布面上嵌饰着道道蕾丝花边。窗帘背后那个房间一定昏暗至极,想必还弥漫着肉食与人体的臭气。我相信垂挂窗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苏菲曾坚持这一点。随后我去逛了集市。星期六晚上是大采购之夜,一些摊位被妇女们层层围住。我总去人少的摊位,每磅东西大概比别处贵半个便士。然后我们用了茶点,还有奶油蜂蜜;现在L在用打字机誊他的文章;我们会把整个傍晚都用来读书,然后上床歇息。 1月3日,星期天 真是奇怪,我原以为尘封已久的旧习竟会毫无征兆地死灰复燃。从前在海德公园门,我们会留出星期天上午,专门用来清洗银质餐具。现在,我发现自己总是把星期天上午留给各种奇怪的杂役—— 今天是打字,整理房间,还有算账,这个星期的账目极其复杂。我有三笔不大的款项,每笔都从另一笔中挪用了一点。下午,我们去伊丽莎白女王音乐厅听了一场音乐会。鉴于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听任何音乐了,我认为爱国之情是一种低劣的情感。我是说,乐队演奏了国歌和一首赞美诗,而我唯一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