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服饰史”研究的政治文化视角 三个场景：他们看到了什么？ 赵郡李氏之后李华曾经写过一篇文章，题为《与外孙崔氏二孩书》，在此书信中，李华通过回忆自己的人生经历谆谆教导两个外孙。书信中提到唐代风俗数端，冻国栋先生曾有细致揭示。其中有关唐代都城头饰时尚的内容，透露出李华一直通过服饰来观察社会习俗的变迁。他是这样说的： 吾小时南市帽行，见貂帽多帷帽少。当时旧人，已叹风俗；中年至西京市帽行，乃无帷帽，貂帽亦无，男子衫袖蒙鼻，妇人领巾覆头。向有帷帽、羃䍠，必为瓦石所及，此乃妇人为丈夫之象，丈夫为妇人之饰，颠之倒之，莫甚于此。触类而长，不可胜言。举其一端，告及汝耳，勿谓幼小，不遵训诫。所见所闻，颓风败俗。故申明旧事，不能一一也。 其中的第一人称“吾”指李华。李华生于开元三年（715），幼时为开元十年（722）前后。他于洛阳南市，逛“帽行”的时候，突然观察到帽行所卖之帽，貂帽多，帷帽少。看到这样的着装变化，当时守旧的人已经在感叹风俗不再淳厚。 李华的观察大致符合史书的记载。在武德、贞观年间，宫女骑马外出，全身都要被羃䍠遮蔽。被遮蔽的形象如下图： 图片: 图1 彩绘骑马戴羃䍠仕女俑·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编：《古代西域服饰撷萃》，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94页。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藏） 图片: 图2 《树下人物图》·唐 （吐鲁番出土，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图中人物头戴羃䍠。 图片: 图3 《持羃䍠女侍图》·唐燕妃，武德四年（621），十三岁为秦王李世民妃。咸亨二年（671）卒。其墓壁画所反映的羃䍠应为唐前期的情况。从疏散的垂丝网来说，此时的羃䍠可能已不具“全身遮蔽”的功能。参见昭陵博物馆编《昭陵唐墓壁画》，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150页。（唐燕妃墓出土） 图中人物手持纱状羃䍠。 但到了唐高宗永徽年间，这种遮蔽的情形就出现变化，“皆用帷帽施裙，到颈为浅露”。正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