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带着倾盆大雨，飞机落到了首都机场。 女儿为我撑起了伞，但伞盖太小，遮避了我，就淋湿了她，我便脱身冲进大雨，钻进机场转运车，像年轻人一样身手矫健，虽然我的常规动作很迟缓，但为了子女，父母们都会变成敏捷的人。明天女儿就要远赴德国了，随飞机飘移十多小时后，还要拖着、背着沉重的行李，赶火车，换汽车，最后步行，目的地是著名的海德堡大学。 我在机场宾馆安排了两个房间，嘱咐她抓紧时间休息，做好倒时差的准备，学生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不适应颠三倒四的生活。我躺在隔壁的房间里，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耳朵始终竖着，不放过女儿房中的丝毫声息，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我依然在听，做了忠实的守夜人，一宿没合眼。 这些年来，我一直精心呵护着你，希望不要把你惯坏了；我曾经重言呵斥过你，希望没有伤害到你。你虽然远去异国他乡，但始终有两颗滚烫的心追随左右，一颗从里到外都是热的，一颗外冷内热；你虽然远去异国他乡，但始终有四只关切的眼睛注视着你，一双从里到外都是热的，一双外冷内热。当年你在襁褓中时，醒了就哇哇地哭，饱了就呼呼地睡，吃得香，睡得足。学得好，是我现在多出来的期盼。即便学不好，也要吃香睡足，这是老爸的底线希望。 女儿两岁左右时最有趣。第一次把她抱上坐便时，因为身量太小，直怕出溜进便池，但她那够不着地面的腿脚悠荡着，很是得意，不一会就大喊“拉到嘴里啦！”要我来帮忙，其实只是闻到了臭味儿，真能夸张。女儿开始背唐诗时很来劲，有一次我刚到家，突然从洗衣机缸中冒出个小脑袋，大声朗诵“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字正腔圆，表情很庄重。那年天很热，家里没装空调，我打算到冰箱里找点儿降温的饮料，却发现冰箱门敞着，穿着开裆裤的女儿，正把小屁屁伸到里面乘凉呢，半眯双眼，表情很惬意。 我主张旁观式的彻底教育。小树正长时不要碰它，但要关注点滴变化，出杈时一剪子下去，出手便要去根，关键时刻必须管到位。说重了觉得心疼，不说又觉得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