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入门:文学与文化理论导论(增订版)
[英] 彼得·巴里
第四版序言
几年前,我就文学理论教学开设了一个讲座,讲座上我说:“文学理论教学道路千百条,问题是没有哪条走得通。”几乎所有的文学理论教师都时常有类似感觉,能做的无非是想出更好的解释,附上更好的例证。出版一个新的版本,意味着获得一次新的机会来减少文学理论教学中的失败。本书初版至今已经过去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不言而喻,我自己对理论的看法也发生了转变,特别是21世纪初以来,转变速度与日俱增。这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年都会在牛津大学雷利学院(Rewley House, Oxford)的文学理论日上一节课,将三种到四种理论应用到不同的短篇文学文本阐释中。关于文学文本阅读和理论阅读,我回想起了1999年时和8岁的汤姆一起在汉普郡观看新千年前最后一次日食时的情景。我一直觉得,理论经常使文本黯然失色,就像月亮的影子在日食中遮住了太阳的光辉,文本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声音,成为理论的应声虫。理论证明,文本充满了解构式的死胡同(第3章),或是上演俄狄浦斯情结(第5章),或是体现阿尔都塞式压抑结构(第8章)。我所言非虚,至少20世纪八九十年代理论处于鼎盛期时,情况确实如此。文学文本遭遇理论,如同被犁刃翻过的田地,留下道道犁痕。结果总是一样:理论毫无悬念大获全胜,开始一场又一场胜利游行。
我曾用一首诗来演示理论如何“攻克文本性”,那是爱尔兰诗人帕特里克·卡瓦纳(1904—1967)的一首诗,名为《犁陇后的人》。诗的最后一节,诗人敦促农夫继续前行,不要理会可能受到犁刃伤害的野生动物:
忘了虫子的意见吧,
用蹄子和尖耙钉,
因为你要赶马穿过
天地初开的迷雾。
谈到理论时,我要强调的并不是武夫气概十足的理论“锋芒”,而是不确定性的软风薄雾,也就是卡瓦纳所说的“天地初开的迷雾”。思想始于迷雾,其起源地我们也无法确定能否进入。迷雾升起时,也正是包含潜能时,我们看不见熟悉的地标,心灵处于一种接受状态——约翰·济慈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