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la Young
苏克介
落下一根头发
它直挺挺地飘忽着,毛囊是垂落的头,向着
想象的水平面,风吹草动即不复存在的,季节的象征
落下,身体上山川不能用美丽形容的一部分,在早上
牧人的歌卷着蓝色的云
我不能美化他们的生活,正如不能美化火堆和牛粪
他们,历史的歌谣中走出的透明的穹庐,七月和八月
两个十分清凉的人类杰作,开始冷了;水泥路上跑来了
废弃的枕木,还印着火车头砸在睡梦的痕迹,被雨水泡烂
最后一朵荷花开着,在溃烂的绿色星云
我骑自行车的劳累而来,来到城市边缘
造成一片荒草的海
它似一张大网,等待钩足长喙的灰褐的老人,抖抖野心的斑点
火红橘红地,衰老着,威严地走来,采集草药
山的一条密蓝阴茎从树丛深处垂下,搭向城市之外的一日
我的脚踝分解为三段式的花朵,开花的声音与前不同,类似
一种无可奈何的,骄傲的爆炸
这发生在尾随蓝裤子男青年并遭遇三条土狗之后
他们白森森的牙齿绿莹莹的打量,勾引我忽然塌陷成跌水,向着
生的喜悦,柿子味儿的风,起火的蜡,跌落
我喜欢他们的屁股,方形的,在布料之间撞击巨响
对于普遍活着的直白的表白
喜欢他们耷拉成山崩的脸上的洞口,眼睛是青烟的窠臼
他们从不牵起妻儿,只在前路不远处微笑着等待
走入山的牝户,采摘幽微的光
我感到饥饿,在山的身上无从下口,嘴里满是燧石的味道
飞虫在我身上感到饥饿,红色的寺庙在冷落人群的身上
我看见草叶上走马,飞蛾点灯,白日现出夜空
既然给了我深处,为何不教我毫无悔意地降落?或许是
因为恐惧的蝙蝠在我两鬓上目盲,搜集所有声波,或许是
我的空腔并不会白白空着,人们走进山洞,说:
“真凉快啊!”
摘下帽子扇风,看黄蜂聚在路中间分食蜜蜂
自力花成群,舞裙试图掩盖水声,它们将要取代水库成为
意念游泳的最好所在,漫山的手招着:
“真凉快啊!”
我打起一瓶浑浊的水,但不知喝掉还是倒掉
在废弃的露台上撅起嘴吹着整个城市的顶盖
又回来了,我看见那个黑衣少年像行走的秋日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