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挽歌

[美] 威廉·克鲁格
献给戴安娜, 我非凡的恩典。 致谢 感谢尊敬的罗伯特·罗林牧师和格雷格·任史多姆牧师,无私地接受了我的请求,慷慨地与我分享他们在明尼苏达州的小镇担任牧师的经历。 序言 那个夏天所有的死亡都以一个孩子的死亡为开端——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金发小男孩,死在了明尼苏达州新不来梅郊外的一条铁轨上。当时,一列载着上千吨钢材的火车正全速驶过大草原,奔向南达科他州,从他的身体上狠狠碾过。 他叫博比·科尔,长得很可爱。他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好奇与懵懂,脸上带着即将绽开的笑容,似乎马上就要听懂你刚花了一小时给他解释的事。我应该多了解他一点,和他更亲一点的。他其实住得离我家很近,和我同岁,不过在学校比我低两级。要不是因为一些好心的老师,还可能低更多。他那么小的个子,那么单纯,怎么抵挡得了迎面而来的联合太平洋柴油火车呢? 在那个夏天,死亡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到访——意外的、自然的、自杀的、谋杀的。你也许以为那个夏天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一个悲剧。是,但又不完全是。我爸爸总喜欢念叨古希腊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一句话:“磨难是良师。即便在睡梦中,无法忘却的痛苦也会一滴一滴落在我们的心头,最终,通过上帝那可畏的恩典,智慧在我们的绝望和痛苦中倏然而至。” 再回首,也许这就是那个夏天想要教给我的道理。彼时的我和博比一样大,还无法理解个中含义。如今过去了四十年,我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懂了。直至今日,我还会时常想起那个夏天发生的事情,会想起获得智慧要付出的沉重代价,也会想起上帝那可畏的恩典。 1 月光洒满床前,窗外,蟋蟀和其他夜间昆虫的窸窣声给了暗夜一丝生机。还没到七月,天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我半夜睡不着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在一九六一年的新不来梅,除了有钱人,大多家庭都还没有空调。白天大多数人拉上窗帘抵御热浪,晚上靠风扇吹来一点清凉。我们家总共只有两台风扇,我和弟弟的这间卧室一台都没捞着。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在闷热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