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脚下

尧耳
1.事件 我突然想起马良,他从那次事故后便再无音讯,仿佛从我的生命中一下子消失了,他像一只在墙角出没的老鼠那样快速消失了,我甚至仅能想起他那一闪而过的尾巴。从此以后,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无从得知。很多次我从大睡中醒来,突然就想起了他和那些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便觉得世事无常,以及对空旷的世界和无边无际的寂寞感到恐惧。 好像是一场车祸,马良的父亲母亲和他可爱的才五岁的小弟弟都不幸地遭遇了那场车祸,可是他们并没死,他们坚强地活了下来,在几年后忘记不幸,继续自己正常的生活。而马良却在那次车祸中消沉了下去,我对马良声音的记忆便止于那次车祸,后来出现在我印象中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时常在学校里孤独的走过,我时常在学校看见他孤独的身影,看见他贴着墙从图书馆越过操场走向教室或者机房,他忧郁的神态和干瘪的胸膛,常常让我觉得不忍再看。马良就像一部剪辑错乱的电影,我根本找不到变化的线索。 我常常冥思苦想,在阳光下呆坐一天,为的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来表达我对马良的印象,表达他从一个健康、愉快的少年一下子变成那个阴郁、伤感的男性,每次都思考到太阳落山,我目睹着天空从白得亮眼到逐渐暗淡,然后白光消失、浅蓝、深蓝、蓝紫,最后就像乐曲结束时指挥家干净漂亮的振臂收腕,静声屏气,微闭眼睛,全场静默,只听得刚才的华彩段落,还在耳边回旋,只记得自己的胸脯,还随着主旋律起伏不定,音乐厅一片黑暗,我在心底告诉自己,黑夜降临了。 后来,我终于把黑夜的降临与马良的改变联系在了一起,可是黑夜是缓慢地降临,而我想不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比喻来描述马良那种突然的转折,完全没有过渡的转折。 白天变为黑夜,而不变的是时间的脚步。马良从阳光变得阴郁,不变的也是他的脚步。马良走过操场却从不停留,这个情景延续到了毕业,然后转眼各奔东西,我便再也没闻到过他的气味。于是,在我的梦中常常出现马良成长以后的情景,他身体瘦弱因此不堪一击,在一次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