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年书:附给孩子的信
舒新城
致青年书
致读者代叙
读者诸君:
这本小册子是我立意献给青年诸君的。我想本书的读者,大概是青年罢!所以再趁此机会谈谈我对于青年所要谈的话。
我在《致中学生书》说过:“我是寤寐追念青年已弃我而去的一个人。”从这句话中,诸君最少当知道我现在已不是青年了。可是十几年前,我也一样地像诸君的年轻,更一样地被人称为青年。
时间的轮子一天一天地向前转去,社会的文化也跟着它一天一天地向前推进:我青年的时代当然不及诸君现在的好,我青年时代的环境和生活恐怕也有许多不及诸君之处——我有一本自传式的《我和教育》,详述我的三十余年的生活——可是,那青年的黄金时代,却无时不引起我深长的、甜蜜的回忆。
我常常自己问自己:“青年的生活何以时时要唤起我的回忆?”我必不假思索地说:“因为它太可爱了。”倘若你们再问我何以“可爱”?我便不能立刻答复:因为这只是我的“灵感”,没有适当的语言可以表现它。这灵感,在诸君的现在,还不会得到;能得到这种灵感的人们,恐怕又会要以“长者”自居而不肯向诸君说话。可是我爱青年,尤其爱我青年时代的生活:我虽然不能有适当的文字,将我这灵感一一表现出来,虽然不能将我青年时代的经历一一告诉诸君,然而至少我可把常常回忆的资料,归纳做几条抽象的东西写出来,一面借以做我和诸君精神上交通的媒介,一面发抒我个人久积的情感。
人生的隔膜,我以为是事实上无可免除的;但是,在程度上,却可以有很大的差异。就人类讲,凡是文明程度越高的,机诈随知识而发达,彼此相互间的隔膜也越大;就个人讲,年龄越大的,社会上的经验越多,对于人生的隔膜之感也跟着加大。这是人间的缺点,在个人虽然有例外,在人类的全体则无法补救。所以隔膜之苦是人生的共相:“我”如此,“人”也如此,诸君现在虽或不如此,但有一日之必须如此,是可以断定的。
诸君现在的生活,虽不曾完全埋没在机诈的社会中,但现在社会上的种种事象,已有形无形地掺入你们的心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