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墨水

[法]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
想要记住的人,必得将自己付于遗忘,付于彻底遗忘的风险,同时也是付于这记忆变成的美丽偶然。 莫里斯·布朗肖 地点译名对照表 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 正文 此生之中总有空白,那些翻开“档案”时引人猜想的空白。“档案”是薄薄一页,装在随时间流逝而逐渐泛白的天蓝色文件夹里。曾经的天蓝色,已经发白。“档案”一词写在文件夹中央。墨色深黑。 这是于特的事务所留给我的唯一纪念,证明我曾经在那个窗口朝向院子的旧式三居室公寓里待过。那时我不过二十出头。于特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那个房间,装档案卷宗的柜子也在那里。为什么是这份“档案”,而不是另一份?也许,就是因为那些空白。还有,它并不在放卷宗的柜子里,而就在那里,被随手丢在于特的办公桌上。如他所言,一个悬而未决的“案子”——它会永远是个悬案吗?——这也是他聘用我来“试工”(用他的话说)的那天晚上,他跟我谈的第一个案子。几个月后,另一个夜晚的相同时间,当我放弃这项工作,彻底离开事务所的时候,我瞒着于特,在和他道别后,悄悄地把随意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天蓝色文件夹里的这页档案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作为纪念。 是的,于特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关于这页档案的。我得去15区的一幢大楼的门房处询问门房太太,有没有一个叫诺埃尔·列斐伏尔的人的消息,一个给于特出了双重难题的人:她不只是忽然失踪,她的真实身份甚至都还不确定。去过门房之后,于特还让我带着他给的一张卡片去邮电局。卡片上标着诺埃尔·列斐伏尔的名字、地址和照片,用来取那些留局自取的邮件。这个名叫诺埃尔·列斐伏尔的人把它忘在了住所。接着我得去一个咖啡馆,打听人们最近有没有在那儿见过诺埃尔·列斐伏尔,还得坐在那里直到黄昏,以防诺埃尔·列斐伏尔出现。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同一个街区,同一天。 大楼的门房太太很久才来应门。我敲着门房的玻璃窗,越敲越响。门开了道缝,一张困倦的脸从后面探出来。我一上来就觉得她对“诺埃尔·列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