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酒会

cinvro
他坐下来的时候做了这个决定。他刚洗完澡,从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把塑料袋子里的洗浴用品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张晨背对着他在自己的电脑上噼里啪啦敲着些什么。他走到阳台上,太阳快要完全落下去了。他看到对面大楼的阳台上稀稀拉拉的有一些晾晒衣服的人,他们半裸着身子,也像他一样往这边看,他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不过已经不会滴水,外面吹来一阵微风,他晚上没有课,这日子真好。 张晨还在敲着键盘,显得没精打采,整个身子瘫软在桌子前方,确切地说这不是一张桌子,而是镶嵌在一张单人床下面的桌板,国内大学常见的那一种。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有四张这样的床,他和张晨的床在靠阳台一侧。他喜欢在夏夜把阳台的玻璃门推开四分之一,这样他在床上能吹到一丝微凉的风。房间里其他人都走了,他能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 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衣服,有些皱,上面沾了些白色的纤维,他还是穿上了它。他站在那里,额头正好触到床沿,左侧是上床用的梯子,上面系了一根棕色的软绳,另一端牵到床的最右侧。他用整理文件的小夹子固定了几张照片在绳子上,那些照片的重量将绳子中间那部分拉低,呈现出摇摇欲坠的弧度。距离他拍这些照片已经好一阵子了,照片里没有人,只有厦门街头一幢幢老房子。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拍这些,他和厦门毫无关系,他只是喜欢吃那里的蛤蜊。床板下方的墙壁上,还黏着两张两开大小的蓝色硬纸板,他在学校的文具店里买来的。那是手工用的纸板,买来后他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做,就索性糊在了那面白得有些碍眼的墙上。现在上面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灰,其中一张上面贴着几片写满了英文单词的便笺,他忘了自己上一次看他们是什么时候。 他把桌上的台灯关掉,墙壁的光泽立刻消失,变得黯淡下来,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他回头看张晨,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睡着了。 「我得去城里一趟,晚上不回来了。」他说出了十分钟前的决定。 张晨转过身,看上去有些疑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