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决定

[美] E. B. 怀特
序言 约翰·厄普代克 E.B.怀特书信的行文,在从容不迫的节奏中闪现着敏锐的真知灼见,这一点与人并无不同,其出众之处在于,读者常会不期而遇诗意之震撼。例如,在这本此前从未与读者谋面的修订版书信集中,提到捆扎与寄送不久前故世的妻子的生前书信时,作家如此写道: 这番劳作耗时费力,而且令人伤感;此刻,我徜徉在这方旧宅中,凝望着空荡荡的书架,一段段的回忆挥之不去。 “挥之不去”的感觉,伤过心的人都熟悉,它带着那份弥足珍贵的率真和情感的共振。数月之后,怀特又留意到一条狗的寂寞:“一天,我不在家的时候,它在起居室找到了我的一件羊毛衬衫,把它撕得支离破碎,这究竟是出于愤怒还是焦虑,我不得而知。”无论是对于年迈的还是年轻的怀特,焦虑都是其一大性格要素。正如一篇以区区数笔虚构出某位“沃朗特先生”的短文所言:他的写作生涯开端于恰尔兹餐馆,一位女招待把白脱牛奶溅到他身上,“当时沃朗特先生记下了这场灾难,并把文章卖给了一家创立不久、缺乏经验的杂志,由此得到了一个极其重大的发现:只要记下一些简明易读的关于自身的不幸之事,就能得到报酬”。在怀特写作生涯的另一端,年迈的不幸在一棵倒塌的树上得到了共鸣: 我花了几百元钱想尽力保住这棵榆树,却是枉然。那棵树还是随着一声砰然巨响倒在了草地上。现在,他们要我花一大笔钱尽力保住自己的视网膜,但这终将依旧枉然。 这个敏感易伤、洞察秋毫的男人发现,艺术创作的天地同时盛产重创,当童话经典《夏洛的网》改编成动画片时,他写道:“听到威尔伯在汉娜-巴贝拉的影片中唱着‘我能说,我能说’,就觉得自己能无往不胜,我想仗剑疾行,却找不到剑。” 在怀特生命的最后几年中,有很多信是写给当时正在潜心创作怀特传记的康奈尔大学的斯科特·埃尔吉教授的,信中,友情使严苛缓和了不少。怀特耐心地勘误,提供实据,并幽默地提出异议: 我觉得,即使你已经做了一些删节,文稿还是太长。最可怕的事实是,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