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辩护·第二季

张海生
法律是显露的道德,道德是隐藏的法律。 ——林肯 引子 黑,不辨五指,稠如浓墨。 我蜷缩成一团,如置虚空,脚无法踩到实地,身体失去控制,随墨流翻滚,游荡。 看不到星光,看不到月光,更看不到方向。 吸入这个空间的最后一缕空气,窒息感扑面而来,我置若罔闻,只剩身体本能地抽搐、挣扎。 剧烈的绞痛蓦地突袭心脏,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抓紧,紧咬牙关,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地颤抖,沉闷的呻吟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似嘲笑,似讥讽,更似玩弄。 但我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从空中骤然坠落,从梦中惊醒。 我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极不舒服,我却动也动不了。 那股绞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十几秒,但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抽空我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不多不少。 这是老毛病了,2013年那场意外之后,隔三岔五地就要来上这么一回。 绞痛过后的虚弱着实让人难以忍受,没有个十几分钟根本缓不过来,骨头里的痒麻让人恨不得当场就晕死过去。 幸好,在这件事情上老爸给我留下了很多经验,我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放任思绪魂游天外,不适感似乎减弱了不少。 一道转瞬即逝的强光却撕开了夜的黑幕,吸引了我的目光。 强忍着痒麻,我侧过头,看着窗外,强光一道接着一道地闪过,伴随着划破沉寂的阵阵轰鸣和不知什么东西敲打在窗户上的啪啪声。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下雨了。今年的第一场雨就是雷雨,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随即,我的脸僵了一下,今天下班的时候,我好像忘了关办公室的窗户。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手脚一软,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放在床头的药瓶被我扫落到了地上,圆滚滚的、棕黄色的药丸散落一地,讥笑着离我而去。 我顾不上它们的嘲讽,胡乱抓起一把压在了舌头下,躺在地板上等了几分钟,地板的冰凉让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 当感到身体足以支撑我做一些基本动作的时候,我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豆大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