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折叠:置身事外的反思与批判

田雷
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 可是你却依然是你。 ——《千万次的问》,《北京人在纽约》主题曲 欲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中国章回小说套语 序 我的朋友Sunny 认识Sunny,是在2009年8月,我刚到纽黑文的头两三天。 我当时从一家二手店买了几件应急的家具,印象中有一张墨绿色的单人沙发、一张单薄但还算宽大的写字桌、一个落地式的照明灯,还有一张窄到一翻身就可能掉下去的钢丝床。结账后,我正发愁,琢磨怎么把这些家伙搬回空空如也的公寓时,Sunny出现了,应该是店主把他招呼过来的。他要价并不高,我们很快商定好一个价格,Sunny就开始动手搬货。我坐在客货车的副驾驶位,没拐几个弯就到了我在Elm Street的公寓,对面就是耶鲁书店。 公寓在一座四层木制建筑的二楼,按美国人的规格,那其实是一个一居室,不过最近几年都是法学院的中国留学生租用,应当是为了节约开支,两个同学平摊房租,一个住在卧室(bedroom),另一个住在客厅(living room),空间倒也很宽敞。半年前,我收到耶鲁法学院的录取通知时,正在哥伦比亚大学访问,于是趁春假的工夫来过一趟纽黑文,当时就敲定下由我来续租这个公寓。然而,迄今仍记忆犹新的是,当我飞越半个地球,舟车劳顿抵达纽黑文,拖着沉重的步伐和更沉重的行李,深夜打开公寓房门后,发现因为承租人转手,租房公司按美国规矩要清空公寓,现在这个公寓,压根没有上次我来访时的中国烟火气,里面早已被清得一干二净——我接下来一年的室友,也在暑假回国前将所有能搬的“动产”都先寄存在一处仓库里。最让我无语的是,房东还清理了原来安在客厅那间的“房门”,想来这也是中国学生之前留下的“违建”,被恢复原状了,在这个一居室格局的公寓,我要住的这间只有门框,门户大开。 Sunny干活是把好手,旧公寓楼没电梯,楼梯也狭窄到让我摆出帮把手的姿态也没必要了,印象中他似乎没费太多力气,就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