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飨宴:寻找最后的驼鹿
[美] 吉娜·雷·拉瑟瓦
序言 伤心的驼鹿
七月中旬,我请了几个朋友来品尝伤心的驼鹿(Heartbreak Moose)。
我点燃烧烤炉和几根蜡烛。头顶的一棵四照花树为我们的晚宴提供荫庇,种荚里偶然失足掉落的种子在餐盘银杯间蹦跳。
我将这块冷冻的伤心驼鹿肉真空密封好,夹藏在毛衣之间,用行李箱将它偷偷从瑞典带回来。在肯尼迪机场过海关时,我像个毒贩新手一样紧张。
我将伤心的驼鹿肉做成小汉堡,肉里混合猪油、焦糖洋葱、蒜末以及我妹妹种的香草。料理中,我回忆起目睹这只动物死亡时的场景,那是一座水汽弥漫的湖畔密林。我把肉饼放在烤面包上,夹着香菇和摘自沿路一个河畔湿地农场的家传番茄。我们品尝着未驯化生物的味道。我想起了那个杀死驼鹿的人。然后我们一小口一小口地将我的悲伤全部消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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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9%的历史记录中,人类食用捕猎和采摘来的食物。猎人依照猎物的生存模式构建自己的生活方式,而采摘食物这一方式让我们与定居和时令有了牵扯。尚不遥远的二百年前,北美居民近一半的日常饮食仍然来源于野外——鹿肉、野禽、量大而便宜的海鲜,甚至有一些地方的人吃海龟。如今,大多数人拒绝食用任何非家养或未经人工培育的食材。食用真正的野生食物变得异常罕见。
曾经被视为贫穷和勉力糊口标志的食料如今成了奢侈品。世界顶级餐厅为它们的精英顾客提供采摘来的野菜,“寻觅来”的风味和“带点腥味”的肉已成为财富、精致和纯净的标志。“野捕”鱼类的价格远高于养殖鱼类,而且还在稳步上涨。那些最受欢迎的野生食物,如来自热带雨林的野味和东南亚的可食用燕窝,正在成为与黑市、仿冒品和暴力挂钩的全球贸易商品。与此同时,那些仍然依赖野生食物生存的人,即使身处最偏远的地区,其生活方式也不可避免地发生着迅速转变。
对无法种植或生产的食物,我们的渴望似乎正在变化。饮食依赖仍然是我们与大自然最亲密、最稳定的关系,但它往往也是我们最不容易意识到的。当我进入食杂店,各类食物令我眼花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