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爱情:聊斋故事

刘丽朵
序言 旧时天气旧时衣 今年,秋天的天气冷得早,中秋节一过,阴雨连绵,不得不穿上夹裤——2016年冬天,北大北门外丽朵送我的加绒裤。 《中国爱情:聊斋故事》是一部内容不需要次序的书,它平行,浑然,随随便便打开一篇读下去,都不会影响感受效果。这就像我们无论从哪里,以哪种形式出发,最后都会抵达必然的远方。这种看似无意的结构,恰是世界或者感情的形态。 书中的世界、书中的人物、书中的生命方式离我们似乎很远了。时间的云翻雨覆,生命的删繁就简,我们以为它们早已是陈年旧事,以为它们早已翻过去了,然而它们翻过去了吗?没有,它们一直在我们血肉深处。世界限制了我们的身体,但我们的心灵却没有边际,丽朵用文字重建了一个穿越时空的空间,一个永在的乌托邦,在坚硬的今天,它为我们打通了另一条路径。 我愿意把《中国爱情:聊斋故事》当作一本回望与还乡的书。除了高大的河山,绵延的村舍,明灭不息的灯火,还有古老的情事,爱情是生命本体的故乡。时间制造了太多废墟,而生命却不会消亡。因为这样的书写,我们得以返场,悲欣,歌哭,紧抱生命中走失的部分,得以真切地看清自己,回到自己。 曾记得在《饼师》(另一本书)里,丽朵有一句透彻生命本质的话:情事是人生必做的功课——这是《中国爱情:聊斋故事》的出路,也是归途。正如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古典情事也是今天之情事,然而,如何让古典叙述在今天复活,怎样打乱、重建时间与生命秩序,让它们剥离,重合,与当下发生关系,丽朵极佳的古典文学修养,巫术般的营造与调度,用自己的气味、声音、色彩完成了生死互通的流转,同时也疗愈了当下汉语的贫乏。 2015年夏天,北京皮村,通往温榆河的林荫路上,丽朵背着双肩包,一顶凉帽,脚上是一双朴素的白色运动板鞋。那时候她在北大读博,我正飘荡无着,偶然读到她后来出版的另一本书《深情史》的某些篇章。在情感日益稀薄的北京,在燠热的当午,我无由地把眼前漫行的那个人和书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