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飞

[瑞士] 彼得·施塔姆
期待 奇怪的是,你只要等着,哪怕周围噪声再大,还是能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别人听不见,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楼上公寓的地板会吱吱作响,他们继续说笑,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他们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喝着我买的酒,吃着我做的饭,对此事却只字不提,他们可能以为来看我是在做善事。据说大多数女人是在工作时找到伴侣的,可我们的工作是跟一群五六岁的小孩,跟他们成双作对的父母或单身的母亲打交道。卡琳参加童子军那会儿就认识皮姆了,雅娜柯是在澳大利亚度假时遇到斯特凡的,两个荷兰人偏偏要在澳大利亚相识,这个故事我都听过上百遍了,他们还觉得挺有趣。他们现在正在谈论一年就要过去了,要在新的一年里改掉哪些毛病。卡琳冲着皮姆说:“上完厕所后,把抽水马桶的座圈放下来!”雅娜柯一脸作呕的样子:“你不会真这样吧?”她说自己早就教会斯特凡坐着撒尿了。可卡琳认为男人对个人卫生的理解有所不同,皮姆反驳道:“那女人呢?女人就能把用过的卫生棉条扔进废纸篓?”他们就这样,整个晚上都说不出一句正经像样的话来。 “能再来点咖啡吗?”斯特凡问,好像我是他们的服务生似的。“不行。”我说。他们没明白过来,我不得不响亮而清楚地重复一遍:“我累了,你们现在要走的话,我不会拦你们。”他们笑了,说:“我们去别处喝。”出门时,雅娜柯问我还好吧。她做出一副在孩子跌倒碰伤膝盖后满是怜爱、让人觉得她自己马上也要哭出来的表情。可当我回答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待着时,她却完全有耳无心了。我认定他们不会再去喝什么咖啡,他们也不会议论我,我没什么好议论的。这也无妨。 我轻手轻脚地走回客厅,竖起耳朵。楼上先是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吱吱嘎嘎的声音又响了,听上去像是有人在楼上偷偷摸摸、刻意不想发出声音似的。我跟着脚步声从门口走到窗口,又走回房间中央。一把椅子,或一件比较轻的家具挪动了一下,然后是一声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声响,听上去像是一件沉重、柔软的东西落到了地上。 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