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

辽京
(一) 这座别墅是崭新的,风格是那路浮夸的所谓欧式古典,底层一排粗圆的柱子上头顶着一块突出来的宽阔平台,圆弧形的窗户上面绘着花草纹饰,顶层的阁楼窗户上镶着彩色玻璃,萧萧知道,里面不过是个堆杂物的储物间,一派虚张声势。 房顶上有教堂式的尖顶,居然装饰了彩灯,像低劣舞台剧里的布景,女主角站在上面凭栏望月,思而不得的男主在下面苦苦徘徊,俗透了,萧萧想,正像是爸爸这类暴发户喜欢的东西,他以为这就是文化气息。萧萧坐车里,背挺得笔直,穿着一套极简风格的婚纱,腰背的剪裁流畅无比,极其贴身,后背挖空到腰部,前面却很紧实,一字肩领利刃似的平平横在颈上,这东西,小县城里没几个人识货,亲友们只会说:婚纱怎么不喜庆呀。 她坐在迎亲车队的头车里,隔着车窗望着这所房子,鞭炮灰洒在台阶上,迎亲的车队蜿蜒绵长,有爸爸的朋友,也有她的,头车则是县里唯一一辆加长型的林肯,跟整个婚礼一样地俗不可耐。宾客散着站在长方的落地窗前。 幸好有他,萧萧想。魏平泽的手一直扶在她腰上,隔着挺括的衣料,仍能感到他的温度,她回头看他,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平泽穿西装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像平时的他,他那么帅,穿什么都好看,可是眼下,他整个人像被捆住了似的,直挺挺地坐着,车头上布着鲜艳的花球。她怀里抱着一束密实的白色桔梗花。 汽车停稳了,鞭炮横甩,又在半空炸起。副驾驶座上的伴郎抢先下车,帮他们拉开车门,新朗魏平泽先下了车,伸手去挽新娘,新娘抱好那团纯白色的捧花,贴在胸前,一手交给新郎挽着,婚纱的下摆只到膝部,两个无纱可挽的小花童赶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大人调教过了,两个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密匝匝的红玫瑰做成小巧的拱门,刚好够两个人肩走过,按着流程,当新人走过拱门,踏上红地毯的时候,音乐随之响起。前方有人抛洒花朵,平泽和她一样紧张。地毯的尽头,站着女方的父亲和男方的母亲。 魏平泽和马萧萧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在北京念同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