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史料学(全二册)

冯尔康
序言 先人走过的历程,留给后人以经验,以启示,因此辨识先人的足迹、业绩是人类的本能愿望。然而历史是消逝了的事物,不会重演,也不能真正复原,所谓再现历史是艺术的夸张,乃是难以真正做到的。后人对历史的认知,靠传承下来的先人社会生产技术、社会生活方式和传统意识、观念,靠先人的遗物、遗迹,还靠历史文献。其中文献最重要,因为它提供反映古人生活的资料,使后人可以加工这些素材,去做历史的“复原”工作。资料越丰富,复原工作就会做得好一些,会一步步接近真实。历史文献是历史的见证,研究历史文献的史料学是历史学的最主要的辅助学科。没有历史资料无从去说明历史,没有史料学便没有历史研究,也就没有历史学。 我研治历史,和许多同行一样,一贯倾心于历史资料的搜集和解读,也许是属于所谓“史料派”吧,因为不少同仁如此看待我,个人时或也这样地承认,故在1985年出版的《雍正传·序言》中强调“用资料说话”,主张史学著作要“寓论于史”。既然注重于资料及其搜求,在青壮年时代每读一书,不仅摘录它记叙的历史事件、制度、人物、时间和社会环境的材料,常常还对该书写一点札记。我的初衷倒不是要进行史料学或文献学、目录学的研究,而是依据利用历史资料必须对资料的保存形式有所了解的要求去做,及至史书读得多了一点,笔记也写得不算少了,同时我在清代历史教学过程中,深知青年学子占有史料的愿望和困难,遂在20世纪80年代前期的讲授清史史料学课程时撰写讲义,于1984年写出《清史史料学初稿》,并于1986年由南开大学出版社枣梨。既名“初稿”,就表示我不满足于此,将要继续进行研讨。事实上我也确是仍在关注材料的积累和研究,历时六七年,经过加工提炼,在“初稿”的基础上,写成《清史史料学》,台湾商务印书馆于1993年予以梓刻。此系繁体竖排本,限于台湾发行,几乎不为我国大陆读者所知,纵有知者,亦难于寻觅,向我索取者,也只能抱憾地道歉,因我仅有的几本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