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与圣像

韩博
做自己的事 韩博 哥本哈根的一个街角,某人遇见一位朋友,邀其餐叙。他热情应允,却被一片落瓦击中,应声而逝。 这是索伦·克尔恺郭尔(Søren Kierkegaard)讲述过的一个故事。 我也有类似的故事,而且是两个:1997年,一位年轻的朋友,崔江宁——当时他还是复旦的本科生,燕园剧社的灵魂人物——准备去北大参加研究生面试,结果一头栽倒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再也没能起来;2004年,曾经将燕园剧社的图章交予崔江宁的马骅,即将离开云南与西藏交界地带的德钦,打算返回大城市,寻一所高校,继续读书——硕士或是博士,他寄希望于免试——结果落入澜沧江水,终未复还。 马骅前往云南之前,曾经“欺骗”朋友们,说他要去“周游世界”。“世界”是什么意思,云南、海南还是越南?也许他作出了回答,那不是欺骗,世界即自己,“周游世界”不过就是“做自己的事”——混迹北京的那几年,他厌倦了那些夸夸其谈地要拯救世界却又永远停留于唇舌之间的人,厌倦了他们在讲台上或酒桌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式地内裤外穿。 虚无近在咫尺,多数人并无警觉。这是克尔恺郭尔对于世人的提醒。任何一个偶然的瞬间,都有可能成为哥本哈根的街角。是时候了,上帝的分配并不丰裕,没有生命可以浪费于鸡零狗碎之中。 这本题为《涂鸦与圣像:异托邦城市简史》的书中,收录了我为七个国家写下的旅行笔记:丹麦、英国、德国、法国、美国、塞尔维亚和阿根廷。从欧洲到美洲,从“旧世界”到“新世界”。它们是我以十五年的生命经验换取之“世界”的一部分。我很想看看,他者之中,更多的人如何“做自己的事”。 我是在暴力塑造的20世纪睁开眼睛的。尽管那只是一个尾声,但暴力所维系的关于乌托邦的话语仍在延续。我乐于前往那些并不信任乌托邦在场的城市——尽管每一座城市的历史上,都或多或少出现过僭越释放的恐惧与自我反讽的闹剧——没有一座城市是20世纪的孤岛。然而,总有一些这样的个人:他们不做“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