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肖华在火车站焦急地等待着。 他拎着大包小包，身边是哭闹不停的女儿。肖华一边焦急地看着手机上的表，一边向车站外张望着，都这会儿了，妻子柳如雪怎么还不来? 电话也打不通，肖华焦躁地踢了一下行李袋。那是一个廉价的塑料袋，里面被塞得鼓鼓的——那是他母亲给他们准备的行李：被子、衣服、鞋子、袜子;牙膏、牙刷、牙缸;饼干、苹果、火腿、方便面……当然还有女儿的东西：片子、病历，以及正在吃的药。 女儿丫丫坐在袋子上不停地哭闹，她要玩具木马。肖华不是不给她买，她是一天不停地要买东西:一会儿要棒棒糖、一会要巧克力、一会要五彩棒、一会要干吃面、一会又要木剑，气球;从村里的小卖铺开始要，一直要到市医院，又从市里要到省医院，现在又要到了火车站。村里的人都说他溺爱女儿了，这样会把她惯坏，肖华只有苦笑——他们哪里晓得他的苦衷！ 不但如此，村里人尤其是他家附近的人常常听到他家的哭声：白天哭，晚上也哭，深夜也哭，每天不到十一二点，周围的人别想睡着。他们也曾小心地询问肖华的母亲，孩子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老是哭闹?肖母解释说可能是睡颠倒了，过些时候就会好。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多少个夜里孩子的啼哭声与肖华两口子的咆哮声似乎验证了某个可怕的宿命的魔咒 。 现在肖华仍在焦急地看着表，眼看十点半了，火车是晚上十点五十的，怎么还是不见柳如雪的半点影子?早就让她和自己一块来，哪怕在车站等三四个小时也行，可人家哪，非得要上完最后一个班！对此肖华很是生气，少上一个班能死啊?柳如雪似觉理亏，还陪笑道：“我十点多一点下班，叫他二舅如行开着车在厂门口等，绝对能赶上。”肖华还是不停地埋怨，末了加了一句：那可是你亲女儿！柳如雪刚开始还陪笑，后来不说话任他唠叨，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她再也忍不住爆发了：“肖华，你自己没本事还不让别人挣钱!看看你女儿，今天几千明天几千，就靠你点工资，我们全家不得饿死!你不挣钱倒也罢了，我拼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