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歌图

白柏
千厦作群雀散,是梦也 当我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的时候,看见的是浅蓝色的阳光照在纯白的天花板上——偶尔的几声鸟啼提醒着我又是到了一个花儿乱放的季节。 也不知是不是睡过头了,我对于周围熟悉的一切感到陌生和疑惑:昆虫甲壳般发亮的红色闹钟、叶尖儿有些微微发紫的床头盆栽、从磕掉的漆皮里露出了淡淡木黄的衣柜。我呆呆地看着它们,莫名其妙地想到:它们曾长久地浸泡在时间的苦雨里,但又被一位故友重新拾回到了我的生活里。 “好像今天是星期一,要上课来着?好像还有件什么事等着我去做?”我喃喃自语道。 说着,用指肚狠狠地揉吧了几下麻木的脸庞,一些淡淡的油脂便黏进了皮肤的沟壑里。 怎么这么油?像几个月没洗澡一样。一线慵懒的阳光像是懒狗的舌头一样,软塌塌地从窗口伸了出来,令我浑身的懒虱子也慢悠悠地醒过来——索性就不下床找卫生纸,在铺上抹几下得了。这时,我偶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我右手的食指上染着淡淡的黧黄——就像多年的老烟枪那样。 这就奇怪了,我从来不抽烟的。 想到这,我把食指伸到了鼻下,烧烤一般的烟草味儿穿过了我的鼻腔,把那种令人精神一振的香气直送肺部。 该死的尼古丁,令人爽到肺泡裂开的尼古丁。 我现在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刚才的烟草气味儿又令我胸口发闷。于是我便急忙挤上了塑料拖鞋想要打开窗子去透一口气,但当我站到窗口的那一刹那我呆住了——远方无数的高楼大厦正在缓缓地变为泥灰色的泡沫,慢慢地飘向天空中无比耀眼的巨大火球中。那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感到有两团火球在我的眼睛里烧,令眼睛里的两颗玻璃珠子化作了一摊脓水…… 我从梦中惊醒,而冷汗就像尿液一样在我的裤裆里、背心里涔涔地流了好多,以至于我不得不在洗它们前使足小胳膊的劲儿尽可能地把汗液给拧出来。 厚实的窗帘遮挡住了纤细的阳光,阴冷的臭气在暗色的卧室里发酵。 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窗户旁边拉开了窗帘——轰鸣的飞机拖着云白色的抓痕掠过了天空,并没有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