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

走马
01 保安 我叫郑成。 我们东北有句老话,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我干啥都比别人慢半拍儿,曾经挣了命地往前赶,也赶不上。 前妻经常说我,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这不能怪我,我又不是狗,吃那玩意儿干啥,何况还是热乎的,也不知烫不烫嘴。 我从来不会责怪自己,只找别人的问题。我一直觉得爸妈起的这个名字不好,只有“成”没有“功”,导致我的人生距离成功总有一个字儿的差距。 我妈活着的时候讲过理由,她说要加上“功”字,就成了“郑成功”,我恐怕镇不住。不管前情怎么样,我现在是可以把半生失败,全都归因为“差了那个字儿”。 这不,39岁的时候,我在江苏创的事业败了。那是2020年初,我戴着口罩,光溜溜回到东北,住进惨死的父母遗留的老房子,想着一天三个饱一个倒,就这么混下去。 人家新闻都说了,经济大环境不好,我不能给社会添乱,也别给自个儿添堵,最好是啥也别干。可是不行。我的前妻袁梅梅,那个稀里糊涂跟我有过一段婚姻的女人,每月1号一准打电话来要儿子的抚养费,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钱。 袁梅梅这个人,觉悟还不如没离婚的时候了。打电话来不光要钱,还指桑骂槐的,不说我不上进,单说儿子不思进取,一身的混蛋劲儿,像我。有些不讲理。儿子有袁梅梅一半不说,还一直由她带着,离婚后儿子的姓都改成了袁。不思进取也好,一身混蛋劲儿也罢,还能赖得着我? 袁梅梅说:“这是遗传问题,不是谁带的问题。”我不能同意。要是我家遗传基因强,我怎么没随爸妈成为教师,反而成为了一名小区业主安全保障委员会成员呢?头衔有点儿长,咱给简化一下,业主安全保障委员会成员,就是保安。 这活儿是袁梅梅介绍的。多么有智慧的女人,给我介绍工作,将我从一天三顿挂面拌酱油的悲惨生活拯救出来,也确保我给得起儿子的抚养费。 袁梅梅给我找这活儿可不容易。起初,她在人口只有20万的县城里溜达了几天,一无所获,实在是不知我年近四十还能干点儿啥。但凡像点儿模样的单位,都要求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