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不要睡太早，要不醒来总不见天亮。 —— 摘自冯珍珍日记 一 天空飘着洁白的云朵。是的，如今洁白的云朵很少有出现的时候了。我说的这样洁白的云朵，出现在一九八九年夏季的某一天，一座西南三线小城的国营炼铁厂上空。 这一天，下夜班的冯珍珍在澡堂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端着盆，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澡堂出来。和她一起出来还有她的同事罗兰，两人说说笑笑。 “冯珍珍。”有人喊。 罗兰回头望了一下，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冯珍珍说：“嘿！是那谁。” 冯珍珍立即红脸，小声嗔道：“讨厌，没有的事。” 罗兰识趣，故作夸张地甩开步子走了。留下冯珍珍踌躇，偷眼四下望望，还好周围没其他人了。 炼铁厂的青年电工李滨，挎着一个电工包推着自行车过来。 两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慢慢走着。 “我大清早就去电影院排队，总算抢到两张票。下午五点，你今天……没事吧？” 冯珍珍摇头，还是不好意思。轻声说：“我要先回家一趟。” “行的，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冯珍珍和李滨是在厂部办的培训学习班认识的，那时两人都才招进厂，冯珍珍是顶替因身体不好提前退休的母亲，李滨是县郊农村人，技校毕业被外招进来。 两人在教室是前后桌，冯珍珍坐前面，有一次不经意甩了一下头发，发丝扫到了后面李滨的眼睛里，李滨哎哟一声捂住眼睛。 冯珍珍红着脸赶紧跟人道歉，这一道歉，原本没什么，可是一男一女，一下子引起全班好事同学们的起哄。后来冯珍珍和她同桌一男生相互背诵即将要考试的题。坐在后面的李滨眼睁睁看着两人互动，狠劲把一个充气打火机扔进课桌抽屉里，打火机发出很响的一声爆裂。刚还闹哄哄的教室，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噤住声。冯珍珍也吓了一跳好的，回头看李滨，李滨一脸怒色，腾地站起来冲出教室。 他们之间原本模模糊糊的关系就这么昭然若揭，不言而喻了。只是冯珍珍刚高中毕业，进厂前，她的母亲就交代过不要被厂里男青年纠缠上，也不要对那些男青年动心。她母亲的意思虽然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