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世界的吻 第一章 （1） 当你听到班车司机说，前方的确只是云掉在了地上，并没有其它异常时，你和别的乘客都有些懵。那是一座如山体般巨大的浓密云团，看上去很脏，就这么落在了荒漠上，挡住了前方包括公路在内的所有视野；开始你以为那是亘棱川的碎片造成的奇异景象，但向司机一再确认后，你终于相信那实实在在是一坨云从天上掉了下来，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沿线的公路上，偶尔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时你摇着头对侧座的“我”感叹：这年头，一旦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人们第一反应总会想到亘棱川。你说这儿地域广辽，也不是亘棱碎片的重灾区，其实不用担心什么；那是我与你的第一次接触，在那辆去往沙漠中心的班车上，你侃侃而谈。浓浊的云团像是和地面黏住般，一时竟毫无变化，你们这一车外地人，没见过这种景象，大都下了车使劲拍照；你说，你从鄯善来，在那里待了几年，自诩为半个当地人，你在库木塔格沙漠公园工作，每天就是开着沙漠冲浪车带游客们寻刺激。 “那就是一台柴油机架在四个轮子上，再套上个钢架焊成的简陋车身的东西……”你向“我”比划着车子在沙丘上翻腾的弧度，你喜欢这项工作，喜欢将冲浪车开上沙丘脊顶时，把握油门让它处于一个短暂的惯性平衡，那个时刻，车子会失去抓地力，你也不知道它接下来会往沙脊线的哪边倾斜，就像短暂失重般，直到平衡的临界点过后，冲浪车顺着斜坡偏移而下时，你才会重踩油门，顺势让轮胎重新吃上劲，使几乎要倾倒的车身在乘客的惊呼声下，全速冲下沙丘，就像从浪尖上冲下一样，你说那“失重”的片刻，仿佛像那些四散在半空中的亘棱碎片般漂浮着。 随着云团逐渐散去，司机开始继续赶路，进入沙漠腹地后，亘棱碎片多了起来，那些艳丽又深邃，在天空中漂浮或悬立着的棱块状碎片，你和其他人一样已经适应了它们的存在，适应了它当初出现时的震撼。班车去往的亘棱碎片研究站，搭建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深处的S21公路旁，你将在那里兼职一份新的工作。看得出来，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