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之路2:解开前半生的束缚
[美] 詹姆斯·霍利斯
前言 对意义的探寻
真理是神圣的,它不是直接就能掌握的东西。唯有在反思中,在例证和象征中,在单一或相关的表象中,我们才能领悟到它。它以“令人无法理解的人生”的面目出现,可是我们却无法摆脱想要理解它的欲望。
——歌德(Goethe)
有一种观点,或许应该称之为反复出现的幻想吧,认为人生的目的就在于获得幸福。毕竟,就连美国的《独立宣言》也做出了“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的许诺。有朝一日,能在阳光灿烂的草地上逗留、休憩,无忧无虑,幸福快乐——谁不向往这样的情景呢?
可是,大自然,或者说宿命、上天,却另有打算。它不断地打破人们的幻想。我们向往的图景和实际的遭遇(困顿)之间存在巨大差异。这道裂隙总是在西方人的脑海中闪现。在帕斯卡(Pascal)看来,我们不过是脆弱的芦苇,轻易就能被漠然的天地摧毁,然而我们也是会思考的芦苇,能够想象宇宙洪荒。歌德笔下的浮士德(Faust)说起胸臆间那两个相争的精魂,一个执着于尘世,另一个向往天堂。尼采(Nietzsche)让我们想起发现自己并非上帝并悲悼于这个事实的那一天。散文家威廉·哈兹里特(William Hazlitt)观察到:
人是唯一会笑会哭的动物;皆因唯有人会因为“事情实际是怎样”与“事情理当是怎样”之间的差异而备受打击。
在黑塞的《玻璃球游戏》中,主人公约瑟夫·克乃西特(Joseph Knecht)慨叹道:
啊,要是能让人们理解,该有多好……要是能有一个令人坚信不疑的信条该有多好。样样都相互矛盾,样样都只是稍微沾点边,不能切中要害;再也没有确凿无疑……难道就没有真理可言吗?
在期望与真实之间的裂隙中升起的感慨简直多到无穷无尽。是坚毅地忍受下去,还是像英雄般做出回应,抑或是哀叹自己时运不济?这似乎是一个艰难的但又绕不过去的选择。但荣格心理学,以及它倡导的“自律的自我成长”,为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视角,其前提是:人生的目的不是追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