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闩。 喜鹊老鸹归山去， 家雀哺鸽奔房檐。 十家上了九家锁， 只有一家门没关， 扬鞭打鼓要接仙…… ——东北神调 棺材 车窗外是一栋庞大又沉默的住宅楼，连周围纷飞的雪花都比它有生气。褚然觉得哪怕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将这死物从冷寂中唤醒。这让她挫败，又让她愤怒。 “大哥你他妈存心整我呢吧！”她朝显示在挡风玻璃上的人像吼道，人像旁的名字是吴成忠，头衔是住宅维护部经理。 “你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主管老吴冷静的声音在车载音响中嗡嗡回荡，“有事说事——” “大过年的你给我塞这种活儿？！”褚然打断他，将行车记录仪的实时画面怼给主管，“你看看这楼有半点儿人气吗？！” “工单是平台派的，你冲我嚷嚷有啥用？”老吴的声音听不出是敷衍还是愤怒。 “平台派的单长这样？”褚然又把工单怼给主管，“报修单号乱码，报修人联系不上。我一查报修记录，这破楼快一年没冒过单子，一冒就砸我头上了？年会抽奖我怎么就没这运气呢？你专程从坑底刨屎往我头上拉是吧？有事你明面儿上来，如果是因为年会那晚——” “年会那晚咋了？”老吴忽然打断她，语气严肃，带着威胁。 褚然沉默了。 “嗨！这不明摆着平台BUG嘛！多刷新几次就好了。”老吴语气一转，故作轻快地说，“一年没冒单子咋了，我手头还有几栋楼三五年没冒过单子呢，老人多的地方就这样。少哔哔几句，麻溜做完。要是再被投诉超时，我可保不住你哟。” 褚然看着工单上麻木跳动的倒计时，无数脏话在胸中翻腾，骂吧，撂挑子吧，撂了挑子拍屁股走人……末了，她开口说，“那补贴给我批咯。” “补贴？啥补贴？”老吴反问。 “极端天气补贴，合同里写着的，”褚然说。“暴雪预警要黄变橙了。” “你进了楼，打了卡，推进了工单，我自然给你批，”老吴的耐心耗尽了，“还有啥事？” “没了。” 老吴立刻结束了通话。 “这孙子开始跟我公事公办了，”褚然对遥遥吐槽说，空荡寂静的车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