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八月

耶桑
写在前面 时间是八月,夏日炎炎。继而,九月、十月。冬日漫长的十一月、十二月、一月。新年过后的二月,三月,入春的四五月份……渐渐入夏,六月,七月,转身又是八月。岁月的指针就这样疯了一般旋转着。 这是我年幼时期关于南方村庄的片刻记忆,絮絮叨叨,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之间更多人物细节已无从追溯,从记忆中摧枯拉朽地找出零星片段加以记叙。只是,往后的更多八月告诉我,记忆是回不去了。那样的河塘、山林、柳树、外婆、桂花、洪水……也只在那个八月才有,别处、或往后的八月都不一样。 只当练笔的存放角落。逝者如斯,作此纪念。 图片: 耶桑 二零一四年 夏 水鬼 八月是个潮湿而闷热的季节,白昼变得狭长而聒噪。在南方小城的岁月里,八月是洪水与干涸的轮替;是蝉鸣,深夜的蝙蝠扎耳朵的声音,门口的巨大梧桐树在风雨中哗哗作响;是黄昏日落时候蚊虫在视线前萦绕低飞,是清晨打开门时燕子急不可待地飞出小屋,是深夜有萤火在水畔天头慢悠悠地晃动,是隔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有鸟叫与鸡鸣。所有关于八月的记忆里,夹杂着河塘的鱼腥味,腌渍着汗水的咸涩,冗长而遥远,却又近在眼前,好像还是幼年,你在河塘的柳树桩边看炊烟袅袅,听到母亲唤你吃饭的声音。 我记得有一年的八月,下了很久很久的雨,雨不大,只是一直下,一直下。那样的雨,悄无声息,却让人无比的绝望,它渗透了土壤,溪水变得湍急而浑浊,天是一直灰着的,院子里的栀子还没有盛开就已经腐烂在青色的花骨朵里。那样的八月,带着抑郁和陈腐的味道,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河塘就这样一天天变满,外溢。晒在阳台上的衣服总也干不了,倒是晾衣服的竹竿兀自生起了霉斑。 那又是记忆中哪个角落的八月呢,还是无止境的雨水,每天上学鞋子都会湿透,换下的又总干不了,一周下去,再也没有干净的鞋子了。于是,有阵子我就穿着拖鞋上学,到了教室门口把湿漉漉的脚擦干净,再把鞋子换上。又有一阵子,小学终于不再限制拖鞋,我猜是老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