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掌柜的，今儿可是端午，怎么开的比平时还早？” “少废话，耽误了客人买雄黄酒，仔细你的皮！” 天蒙蒙亮，杂货店的门板就被掀开了。 世道艰难，伙计满腹怨言，还是只能慢吞吞掀开盖着酒桶的油布。 “端午节也不给小爷我吃饱，我就磨蹭，看你个铁公鸡能奈我何！”伙计暗骂，看酒桶纹丝不动，他又再次用力。 酒桶一个趔趄。 “糟糕！酒要是洒了，我非得被打死不可！” 伙计的心跟着酒桶七上八下，就在酒桶即将重归稳定时，又朝台阶下探出了身子——随后轰隆一声栽倒，滚出去老远。 路两旁的街坊纷纷投来目光。 伙计的心直堕谷底，可他却没看到雄黄酒泼洒满地，反而看到桶内伸出了一个人的脑袋。 那脑袋只剩一块皮连着脖腔，头朝向后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 得知端午节有命案，县尊老爷姜彤几乎是从小妾的床上滚下来的。 如今年逾五旬，姜彤仅剩的力气，只花在这个新纳小妾的肚皮，以及如何在致仕之前再进一步这两桩事情上。 他酣战半夜，四更才沉沉睡去，梦中自己成为了江南道按察使，衣锦还乡，可万万没想到，一夜的美梦，会被这桩端午命案给击碎。 此时，日头虽然已经升了起来，停尸间里依然阴森昏暗，仵作举着灯，可姜大人的脸色却像那躺着的死人一样灰败。 “此人穿着僧袍……可这发髻却……” 眼前的尸床上，就躺着早上在酒桶里被发现的被害者。 如今他的头颅已经被勉强按了回去，由于案子还没有定性，仵作也没有缝合颈部的伤口，那脖颈的肌肉、骨头尽皆断裂，仅剩最后一丝皮肉相连。 切口的红白肉翻着，似乎被泡得发胀，几乎已经没有血迹流出，姜彤盯着那个伤口，觉得像极了昨晚吃过的炖肉，不由得阵阵反胃。 而最奇怪的，还是死者身穿藏灰色僧袍，可头上却分明挽着一只道人专用的混元髻。 看到县尊老爷铁青的面孔，仵作意识到了什么，伸手一抹，合上了死者瞪大的双眼。 姜大人沉默半晌，冷冷道：“这件事谁如果说出去，我便让他在大牢里这辈子都见不到太阳。” 仵作一愣，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