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

格子
一 行李箱立在床尾与衣柜之间,玫红色的箱子与白色家具着实相宜,挺立的拉杆散发出主人要出发的消息。樊城俊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抱着双臂把脚延伸在床沿,侧目凝神,带有杀伤般的光芒要穿通箱子去。而身子瘫软的状态没有振奋气息,像是要被送到非洲某个吃人部落而觉前途未卜。这是前行之前对未来的憧憬和掺杂一种未知恐惧的焦灼心情,樊城俊从嘴巴里不断吐出气体来,像是比赛选手赛前的镇定运气。当然,她明白不是所有拉着行李箱出发的人都是快活洒脱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那份焦急与澎湃。 一股浓烈的烟味飘来,伴随着高大魁梧的男人走进。他嘴角里叼着烟卷,感受了一下屋内沉郁凝滞的气氛后,依然落身在樊城俊之旁。整个夏日,他伏击在她北上之路上进行‘扼杀’,没能成功,因此挫了锐气。 此刻,她仿佛抽身去了远方,感知不了身边事物的变化,高大威猛的人在她身旁也如尘埃落地般悄无声息。见她这般,他用手拔出烟卷,重重地吐出花样烟雾,一边欣赏一边摇头,低语道:“心早已飞走了!”这句嘟囔奏效的把她从憧憬拉回现实,她寻声见身边多了一个活物,受了一惊。 是来交谈,亦或送行?此时她无从开口,从两个月前起,她用各种方式和他交流沟通就是为了今天的前行。沟通过程是不愉快的,非常不愉快。和一个根本不懂你思想的人交谈只会越谈越糟,到最后他认定你是别有企图了。她以为他懂她,可事实证明,每个独立的生命个体都拥有他自己思想核心,很难突破让他接受来自你的那部分,这不是打包赠送对方就愉快接受的事儿。说到底,他和她的距离就是一个观念的距离。 至此,两人尴尬难处,在对方眼里都仿是大洋彼岸的陌生人。他不断吸吐烟卷想打破沉默,同样伸出双腿搭在床沿,两双一黑一白肤色的长腿并列着像两条不能相交的轨迹,他慢慢喷出烟雾终是先开了口:“看样子,你后悔了?” “我后悔没能早点作出决断。”她口气冷静、不屑一顾。 “当你生活在别处,妻子的角色有何用场?”他试图激起她心中的大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