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路之门
[法] 达维德·迪奥普
献给我的妻子:有些话语只为你和你丝滑的笑容而编织。
献给我心爱的孩子们,献给他们的梦。
献给我的父母,智慧的使者。 尤丽狄茜——你不再紧握我的手了!
什么?你逃避自己曾如此珍视的目光!
格鲁克,《奥菲欧与尤丽狄茜》。
剧本由皮埃尔—路易·莫林从德语译成法语,
一七七四年八月二日在巴黎王宫剧院首演。 1
米歇尔·阿当松在女儿的注视下慢慢死去。他的身体已干涸,口渴难耐。钙化的关节僵硬如贝壳,再也舒展不开。它们像扭曲的藤蔓,默默地折磨他。他确信听到自己的器官一个接一个衰竭。身体内部的撕裂声向他宣告生命的终结,在他脑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五十多年前的那个傍晚,他在塞内加尔河畔点燃的丛林之火。他不得不赶紧躲进独木舟,在“河流之主”黑人水手的陪同下,凝视整座森林熊熊燃烧。
沙漠枣树,沃洛夫语叫sump,被火焰劈开,黄色、红色、带偏光的蓝色的火花,像地狱的苍蝇一样在它们周围飞舞。棕榈树冠被点燃,冒着烟,悄无声息地径直倒下,巨大的树根被禁锢在地下。在河边,吸饱水的红树林沸腾了,然后嘶嘶作响地裂成碎片。更远处的地平线上,在猩红的天空下,大火不断蔓延,吸干金合欢、腰果树、乌木树和桉树的汁液,受惊的丛林居民呜咽着逃离了家园。大大小小的麝香鼠、野兔、瞪羚、蜥蜴、猛兽、蛇纷纷沉入黑暗的河水,宁可淹死也不愿被活活烧死。动物无序地跳入河里,扰乱了火光在水面上的倒影。水声汩汩,涟漪阵阵,淹没一切。
米歇尔·阿当松不认为那晚他听到了森林的哀吟。但当身体内部的火焰吞噬着他,如同曾照亮他独木舟的大火的时候,他怀疑,被焚烧的树木一定在用植物的语言大声诅咒,而人是听不见的。他想大声喊叫,但任何声音都无法穿透他麻木的下颌。
老人思绪万千。他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惋惜自己的死对科学无益。他那在大敌面前退却的身体迸发出最后的忠诚,为他的节节败退提供了几乎无法觉察的弥留之时。临死前依然有条不紊的米歇尔·阿当松后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