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白露来 哥哥那时候大概笑了。 他笑的时候，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个时节里，阴气变得很重。树根长出了小虫，哆哆嗦嗦地飞着，很快就被哥哥踩成了泥巴。 他像猫一样跃起，手中的匕首飞快刺入一只角鹿的胸膛中。 躲在树上的我惊叹一声，迅速捂住了嘴巴。 应该没有被发现。 说是鹿，其实哥哥刺中的是比鹿的身形大上两倍的拟态，在这片森林中被称为“茧”。 我见他卯足力气，将匕首按得更深一些，然后刀尖往下走，割出十分利落的线条。 茧像漏了沙的麻袋，从伤口流出一滩土色的光点。这林子里满是白露时节特有的安静，因此虽然隔了七八米，我的耳朵里也流淌起茧在消失时的细声，绵绵的，弱弱的，像从沙漠中吹来的风。 光点流干，潜伏在茧身体里的核也暴露出来：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兔。它趴在地上，用眼神向哥哥求情。 “和南边红了眼的军队比起来，我要的只是一点填饱肚子的东西而已。” 我听到他不害臊地说着，然后就地生起了火堆，用匕首将野兔粗略地解剖一遍，烧烤起午餐。 哥哥的名字叫炎。和名字一样，他是个野火一般跃跃欲试且冥顽不灵的人。不过对付这样的家伙，我也是不乏手段的。 我按紧草帽，斜着身子从树梢上掰下一小截短枝，掂了掂，然后朝哥哥的后脑勺瞄准。 打晕了就可以带回去了。 手中的树枝冒失地飞了出去，我被自己吓了一跳，从树上滑了下来，草帽翻到一边。 “啊！”哥哥的叫声传来，看来打中了！ “弥生！你又跟来了！” 我睁开眼，哥哥正捡起那截树枝，将它抛出老远。 我爬起来：“哥……还是跟我回家吧……” “我说过了，不回去。你也该去做自己的事……” 我一边取下绕在肩头的一捆草绳，一边问：“那……他们说，你……把自己卖给猫怪了，是真的吗？” 其实我并不在乎哥哥和猫怪的关系，只是想将离家已久的他带回去。我一边用无关紧要的话拖延着时间，一边把草绳抛上低处的树干。 “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 哥哥转过身看我时，我正在将垂下的草绳两端打起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