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耳边有水声淙淙，听上去极其缓慢却又极其迅猛，可遍寻四周，却没有一处水地。突然有一抹熟悉的声音在唤我的名字：“乐遥——” 我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在离开H市后的这两年，我都只能拼命地去回忆，他的声音，他的面容，他走路的姿态，他微笑的神态。可是越拼命，那记忆越是支离破碎，渐渐变成了我自己的幻想。 可如今，我终于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脚下的步子不由迟缓，猛地回过神，却看到那双几乎欲落泪的眼。他紧紧捏住了我的手腕，声音沉痛无比，看着我，一字一顿地咬牙挤出话语来：“乐遥，为什么？！” 这情景真似曾相识，可我来不及回想，只觉得心脏仿佛被闷住，呼吸急促，无措中慌乱地朝他伸出手去。 明明是想要抓住他的臂膀，然而下一刻，手中的力量却反变成猛烈的推搡，他的身子直直往后倒去。他不惊不怒，只是用那一双哀恸的双眸望着我，那视线，如影随形，紧紧胶着在我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是破入水中的轰鸣。 水花四溅。 先前耳朵里听到的水声，顷刻间变得轰然，漫天遍地的水涌了上来，淹没了他的身体，最终也淹没了那张失去了所有血色的脸。 我终于感觉到窒息，眼前一个一个的小水泡向上飞去，有阳光透过水面，刺痛了我的眼。 我知道这是梦，我清晰地知道这是梦。 并且，我终是要醒过来。 第2章 这个人1 这个人，大概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有一道光劈进了混沌的潮涌中，世界霍然清晰。 我蓦地睁开眼，以为是天光大亮，视线里却仍是黑漆漆的一团。恍惚了片刻，这才慢慢地回过神，伸手揭开脸上的眼罩，一点点昏黄的灯光投射进来。 是隔壁乘客开着的夜读灯。 我终于知道身在何处，这是飞往H市的航班上。抬起腕表一看，已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三分，还有一个多小时，飞机就会停落在H市的土地上。 我叹出一口气来，刚才那一觉睡得实在疲惫，这大概是接到祁嘉电话后，第四次梦到林尚了吧。 林尚，如今一念及这个名字，仍旧会觉得有些难受，是胸腔深处蔓延出来的…